第 12 部分(1/1)

但我不相信他,这个男人太会做戏,他是没有真心的。

不知何时,我们的车子后头跟上了几辆警用摩托。

而渐渐地,警用摩托的身影越来越多。

紧跟在后面,发出的警鸣声,即使是坐在这辆隔音性能极佳的顶级跑车里,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通往赤腊角机场的机场环高车流量不多,胡骞予越开越快。

这样的驾驶,几乎是想要车毁人亡。

后头的人已经动用扩音器,叫嚣着要我们停车。

胡骞予一直看前方,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不去理会。

在冷气开足了的车内,冷着脸,一直快开,速度表上指针打到最高值。

“停车!!”

我尖叫。

胡骞予丝毫不理会。

我情急之下想要掰开胡骞予控制方向盘的手。

胡骞予一手被我拉开,另一手却仍旧在方向盘上,他这样开车,更加危险。

我看着后面越来越多的警车,突然觉得这样喜怒形于色的自己太过可笑。

我哼笑出声。

随后,我扬起下巴,看向胡骞予:“胡骞予,我想你也明白,你现在该应付的不是我,而是恒盛的那些股东。你信不信,你再这么胡作非为下去,他们迟早会换掉你这个ceo?”

“……”

他不说话,下巴猛地抽紧,牙关紧咬。

“我除了是林甚鹏的女儿以外,有什么值得你这样防备?对于你,我也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胡总,你还真是有空,每天花心思和我这样一个女人玩心眼,费心神?何必呢?”

胡骞予依旧不言不语,我伸手想要去拨车锁,立刻就被胡骞予捉住双手。

“恒盛那边,我已经辞职。我们之前的那个协议也不再算数。”

我很明确地告诉他。

说完,我也不再挣扎,任他抓着我手腕。可就在此时,胡骞予猛地踩下了刹车。

一阵尖锐的刹车声响起——车子横陈在了马路中央。

后头的警车也跟着停了。

几个警察上前围住我们的车,不怎么友好地敲着车窗,示意我们下车。

胡骞予不让我开门,我只能降下车窗,看能不能跟警察解释一下。

可车窗只降下一条缝隙,一股蛮力便扳着我的肩膀,不让我再动。

胡骞予不放手,我推他,丝毫没有效果。

“我话说的很明白了,cta你要就拿去,我手头的恒盛余股,你也要?如果你本事够,你也拿去。game over,你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吧?”

我说完,胡骞予终于肯看我,他在笑,笑得苦,笑得厉:“什么意思?你,要离开我,是这意思?”

我想了想,点头,答:“也可以这么说。”

“林为零……”

我的名字,很轻很轻,从那张薄得无情的嘴唇中缓缓吐出。

轻到尾音就这么自然地消失在空气中,轻到让我觉得自己不曾听到。

“……你很残忍。”

胡骞予说,我残忍?

和他比,我太过愚蠢与仁慈才对。我心里嗤笑。

虽然不知他为何要这么说,我还是微笑着答他:“谢谢夸奖。”

“谢谢夸奖。”顿了顿,我加一句:“还有,彼此彼此。”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次我拨车锁,胡骞予没有阻止。

下了车,交警立刻上前拦住胡骞予:“请出示驾照和身份证,谢谢。”

我也被交警扣着了,这位脾气不太好,直接朝我吼:“时速过300迈,你们不想活了是不是?!”

警察怀疑是醉酒驾驶,将胡骞予拉到一旁测酒精含量。

我打电话叫车。

宵夜是不用吃了,我现在累的只想回酒店房间睡觉。

这段路没有路标,我跟出租公司的接线员说了半天都没说清楚,烦的直想摔电话。

就在这时,有人将我电话从手中抽走。

我回头看,是胡骞予。

他将我手机翻盖合上,手机递还给我,面无表情地说:“林小姐,需不需要我的车送你回去?顺路。”他看着我,语气很是平淡。

我低眸,看着自己手中的电话,呆了呆,整理好了心绪才抬头,“那就谢谢胡总了。”

我上车,坐进去。

胡骞予把罚单丢在一旁,我拿过来看。车速3m/h——

胡骞予刚才开这么快,确实是疯了。

不过现在他能平静的称呼我“林小姐”,看来他已恢复了常态。

这才是我认识的胡骞予,冷静自制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其实我应该感谢他,他算是个好老师,教会我更多的生存之道。

彼此无话,车里安静的让人窒息。

“不介意我开音响?”我问他。

“请便。”

我一打开音响,就有音乐溢出。

原来读碟机里已经有了一张cd——

还是我喜欢的北欧乐队,神秘园的专辑。

我依稀记得,每次在胡骞予车上听的都是神秘园的cd,现在想想,这也许是因为胡骞予真的和我有一样的喜好,但也可能又是他的某种手腕,要我相信他对我的关注与在乎。

他这样对我,和我对待李牧晨的方式,又有什么不同?

我靠着椅背听歌,没听几句,音乐停了——

胡骞予取出cd,折碎,丢到一旁。

一系列动作 ,很快,看不到一丝犹豫。

他忘了刚才的教训,又开始加速,车子开很快。

我突然感到胃部一阵作呕,慌忙叫他停车。

车子猛地一震,刹住车。

我冲下车,扶着路边栏杆吐。

我一向不晕车,现在却吐成这样,酸水都要呕出来。

胃部极其难受,喉咙也难过。

好不容易吐完了,我重新上车。

胡骞予则始终坐在驾驶座冷眼旁观。

车子之后开的慢了,回到环球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天空下起了细雨,青黑色苍穹中,细密的雨丝隐约可见,打在车窗上,留下几道雨痕。

气氛挺伤感,正适宜我跟胡骞予说拜拜。

我说“再会”,下车,快步朝酒店大堂跑。

“林为零!”胡骞予叫住我。

我停住,回头看。

胡骞予一手撑在车顶,隔着长长距离看我,“这是你自己选的路。不要后悔。”

我受够了胡骞予的冷嘲热讽,也受够了他令人分辨不清真伪的虚情假意,“谢谢你的忠告。”

说完,我继续朝里跑。

回到房间的之后,我打电话回新加坡,要他们就算住在交警队也好,必须再把所有监控录像看一遍,我付了那么多钱,不是请他们回来吃白饭的。

我也已经请墓地管理处的人帮我留意我父母的墓。只要有人去看望他们,我就会收到消息。

我倒要看看,这个did yang到底是何方神圣。

从这一天起,我重新开始忙碌的职业经理人生涯。

香港环球的运作流程跟众多美国公司类似,我上手比较容易。

各部门的负责人也已一一见过。

彭崇廉把他手头上的一些合作案交给我来跟进。

其中,最大的案子就是和李氏的填海新区的合作。

而最让人头痛的,就是还要帮着李氏应付胡骞予。

李氏在香港的基业很稳固,不怕得罪恒盛。

但李氏在新加坡的那些工程就遭殃了,被恒盛压得死死。

现在就要看:谁的资金链先断,谁就输,且是一败涂地。

胡骞予现在不好过,恒盛的股东一直在对他施压。

而且也已经有人开始质疑:胡骞予把大量资金投放在地产市场,到底是对是错?

这一切,要怪,也只能怪胡骞予野心太大,同时又得罪了托尼这种得罪不起的人。

李牧晨那边,我暂时没有和他联系。

我即将在香港环球上任的消息目前还是对外封锁消息的。

我临离开新加坡之前,只给李牧晨发了条简讯,说我会暂时离开这个伤心地。等我和胡骞予之间的事解决了,我会回去找他。

对李牧晨,我始终有亏欠和不忍。

也只能自我安慰:我所说的“我和胡骞予之间的事”,指的是利益上的事,目的是把胡从恒盛ceo的位子上拉下来;而李牧晨很可能会理解为“等我和胡骞予感情上再没有任何瓜葛”——这是李牧晨理解上的偏颇,我并没有欺骗他。

而在这极其忙碌段时间里,我收到了不少令人振奋的消息——

黄浩然与妻子正在办理离婚手续,黄浩然失去了他们家族名下的恒盛股份的处置权。

也因此,黄浩然那时与胡骞予签署的关于股份的处置问题的合同,宣布失效。

黄浩然被赶出董事局,其前岳父也正式退出恒盛董事会。

外界只知道,黄浩然的岳父,已将原属于女婿的股权让渡给了一家香港注资公司。

那家公司属于我——这一点,那些媒体查不到,胡骞予却一定是心知肚明。

而只要一想到胡骞予听到这个消息时会有多气愤,我便觉得斗志昂扬。

而恒盛的高层例会上,已经有恒盛的元老级股东提出:要削减恒盛在香港的房地产的投资。

同时,也已有很多对胡骞予表示不满的声音传出。

倒是何万成依旧一如既往地支持胡骞予,很多人碍于何万成的面子,不方便多说什么。

等一切事情都渐渐步上轨道之后,我的工作也相对轻松了一些。

我的秘书在向我汇报隔日的行程时,告诉我:李氏的李兆佳,邀请我周末去他胞弟的会所渡周末假期。

李兆佳胞弟,不就是李辉泽?

我请秘书在周末腾出一个上午的时间,准备赴约。

李辉泽的会所是出了名的玩乐圣地,休闲的、运动的,美食或美女,样样不缺。

我自从到香港,每天都精神高度紧张,趁这个周末好好放松一下也好。

周末我如期赴约,一身轻松,一个人来,也没带助理。

会所的服务员领着我上到会所二楼。彭崇廉竟然在。

彭崇廉在吧台调酒,身边倚着个身段长相都很不错的美女。

他见我到了,把刚调好的j尾酒让给我。

我喝一口,味道不错。

他向我介绍这位美女,说是香港很红的艺人,也是李氏手下娱乐公司力捧的艺人。

我平时都没在看娱乐新闻,因而也不认识这位美人。

喝完酒,便问他,李兆佳现在在哪。

毕竟,邀请我来的是李兆佳,出于礼貌我也应该先去李兆佳那儿打个招呼。

“他在剑道室。”彭崇廉美人在怀,对剑道明显兴致缺缺,“林小姐暂时还是先不要进去的好,剑道这玩意不适合女人玩。”

说着,又调好了一杯酒,送到我面前。

我将酒杯推还到他面前,问:“西洋剑?日本剑?”

我对酒精的兴趣不高,酒量也不好,自认还是少喝为妙。

“日本剑。”

我冲他笑笑:“我对日本剑道还算略懂一二,正好进去看看有没有个中好手在,能教我两招。”

剑道室在会所另一边的独立建筑里,服务员领我到门口,我推门进去。

里面有三个人,其中两个人正在对打,而站在场外旁观的第三人,正是李辉泽。

场内两人都穿着全套护具,都有面具罩在头上。

我也不知道哪个是李兆佳,只能安静进门,脱鞋,朝李辉泽走去。

“林为零来的正是时候,刚打到精彩的地方。”李辉泽笑说。

我点头:“你好。”说完,专心看场内对决。

竹刀碰撞出的清脆声响是室内唯一声音。

绑红色腰带的人明显略胜一筹,击剑的力道也大,几次先发制人。

把对手得不得不节节后退。

“你哥是哪个?”

李辉泽伸手一指:“蓝色腰带那个。”

我看向蓝色腰带那人。

李兆佳剑道技术已经足够好。

要怪只怪对手太强,他只有节节败退的份。

看的同时,我不禁感叹:红色腰带那人,身手很厉害。

见到高手,我不免有些跃跃欲试:“不知我可否上场试试?”

李辉泽上下打量我片刻,笑了“当然。”

随后唤来服务生,带我去换衣服、选武器。

换好剑道服出来,李兆佳的这一局还没结束。

我在一旁等不及了,问身旁这位冷眼旁观的李氏三公子:“李少不想上场试试?”

李辉泽偏头看我一眼,“我连我哥都打不过,更何况是他?还是算了吧。”

终于,红色腰带那人最后致命一击,

最后时刻,他手握竹刀,刀尖直指李兆佳剌喉部。

李兆佳输。

李兆佳取下面具,摆摆手:“老兄你太厉害了,李某人不服输都不行了。”

李兆佳说完,行完礼之后便退场。

这时,李兆佳看到我。

“林小姐来了?”

我笑,“李总,刚才这一局很精彩。”

他抹把汗,摆摆手:“林小姐取笑。”

说着,打量打量我身上装束,“林小姐也会剑道?”

我瞥一眼仍旧站在原地的那位高手。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他在注视我。

这位高手,他的目光和他的人一样,存在感很强。

我回神看李兆佳,谨慎地笑:“大概懂那么一点。”

“林小姐谦虚。既然已经全副武装,不妨就上场玩一把。替李某人教训教训这个小子也好。”

我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

上场,戴上面具,互相行礼。

我的视线正对上这人的脸。

隔着彼此的面具,我只能看清眼前人的面部轮廓,可偏偏就是这模糊的脸孔,让我觉得莫名有些熟悉。

可我还来不及细看,他已经先一步出手。

裁判还没宣布开始,他的刀已经劈过来。

他第一招就用竹刀劈下,我只来得及将刀横在面前,险险隔住他的刀。

他的刀势很烈,我这一档,两只手臂,瞬间麻痹。

此人太厉害。

我心中唏嘘——碰到高手了。

只得集中注意力,尽全力对付他。

他的每一招都往我的脸、喉部以及侧腹袭击。

这场较量,根本已经超出一般的玩乐与应酬的范围,而是一场真正的对敌。

我的水平和李兆佳相差无几。

这人用七分能耐对付李兆佳,却拼尽全力对付我。

我浑身汗水涔涔,躲避的同时伺机反击。

终于让我逮着机会,我的竹刀刀尖擦着他的侧脸而过,他下意识往旁边一躲,正好留出左边空挡,我刀柄一转——

马上,我就可以刺到他的喉结。

可惜,就在我马上就要胜利的节骨眼,他突然弯下腰,手握刀柄,猛力磕在我膝盖上。我膝盖一痛,重心不稳地倒在地上。

这人,下一秒上前,竹刀指着我的脸。

这人出这么阴险的一招。

我输得不服,扯下面罩,喘着粗气,无奈他的刀尖依旧指着我,我不能动,只得仰着头,愤然的看他。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一手执刀,另一手取下他的面罩。

待看清此人真容时,我呆了片刻,随后胸中立即烧起怒火。

但我面上还是得努力保持冷静。

于是,只能冷着眼,视线在我面前的刀尖和他的脸上逡巡。

他收回竹刀,伸手向我,作势要拉我起来。

我挡开他的手,自行站起来。

“林小姐,你输了。”场外,李辉泽不无可惜地说。

我笑一下,回头,懒懒瞥一眼身后的姚谦墨,“我的确是输了。可这位先生赢的也并不是很光彩。”

我现在算是领教了,姚谦墨此人,不仅非君子,更是阴险狡诈的小人。

“呵呵,”姚谦墨轻笑出声,随后上前,来到我身旁,“赢了就是赢了,谁还管光不光彩?”

我不待见此人,只当他是空气,忽略他说的话,只看着面前的李辉泽:“李先生,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恒盛的律师会出现在这里?”

李辉泽一愣。

同时,姚谦墨笑着答:“李氏和恒盛生意上的瓜葛,可丝毫不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友情。林小姐得学着点了。”

“是吗?”我调侃的反问。

何谓友情?我现在时真的不知道了。

“真看不出来,林小姐原来还是位铁娘子。谦墨,你算是得罪我们这位铁娘子了。”李兆佳一直在一边冷眼旁观,此刻笑着打圆场。

我不想破坏今天的好心情,便不再理会姚谦墨,和李兆佳谈笑几句之后,回去换衣服。

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出来的时候,我又碰见了姚谦墨:“铁娘子,一起去喝一杯如何?”

“不用了。”

我说完就要走,被姚谦墨叫住,“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和李氏关系还能这么好?”

他这个问题成功地吸引住我。

我确实很想知道这姚谦墨此时的立场。

他是胡骞予的人?

我想不是。

那他为什么要帮胡骞予做事?目的又是什么?

说实话,以他姚家公子的身份,根本犯不着去巴结胡骞予和李兆佳其中的任何一方。

或者,他帮胡骞予,完全是因为露西的关系?可露西又为何反过来提醒我要防范他?

我想了想,停住脚步,回头看姚谦墨:“去哪喝?”

他了然地笑,似乎我的一切尽在他的掌握,“我在这间会所里存了些极品红酒。我可以为你开一瓶。”

姚谦墨似乎对这间会所很熟悉,轻车熟路地将我带到藏酒的酒窖。

酒窖温度刻意调的很低,我强忍着寒意跟着他下到酒窖去取酒。

回到会所的会客厅,我才觉得暖和些。

姚谦墨倒了杯酒给我:“其实这次,是我拜托李兆佳帮我把你约出来。”

我看着杯中深红色y体。我讨厌喝酒。

我品完了这杯酒,有些好笑地瞅瞅他:“姚先生,你要见我而已,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姚谦墨仔细看我:“不是李兆佳出面约你,你会见我?”

不会。我心里回答他,嘴上缄口不语。

姚谦墨点到即止,之后也不再说话。

他又给我倒了杯,我摇头示意自己不能再喝,随后问:“直接点说,找我什么事?”

姚谦墨越发仔细地看我,似乎想要看穿我心中所想。

姚谦墨似乎和胡骞予有类似的习惯,总喜欢揣测人心。

可惜,人心是多么歹毒又变幻难测的东西,谁又能将别人从外到内看仔细?

他就这样看了我许久,给了我两个字:

“合作。”

我看看姚谦墨,笑着摇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和你,从来都不是一国的。”

姚谦墨绝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况且他还狡诈,城府极深。

这样的人,我绝没可能与之合作。

加之,我还记得极其清楚:我父亲签署的那份股权的让渡书里,赫然有着他姚谦墨的父亲,姚以堔的大名。

姚家人和胡家人一样,都是我的敌人。

但姚以琛的势力,已经早不如当年。一个“不打即垮”的公司,我不需要花精力去应付。

姚家的公司最近几年在业绩上一直表现平平。

似乎公司内部也出现了一些问题。

海外许多跨国财团,有意收购姚家的公司,以至于姚家的产业瞬时变得岌岌可危。

我根本不需要花精力对付姚家,自有那些海外的跨国财团会替我收拾他们。

其实,在露西和那些事业有成的中年男人交往之初,我也曾经怀疑过:露西这么做,是不是为了她自己父亲的公司,而要被迫和这些男人做什么苟且交易?

但露西她每次谈恋爱,都表现的像极了一般那些坠入爱河时的痴情小女子。

于是,我也很快便打消了我的怀疑。

而时隔这么多年。

不久前,我才真正明了,露西这样出卖自己,原来,是为了胡骞予,这个该死的男人。

我的拒绝,似乎在姚谦墨意料之中。

他一点也不感觉意外,执着酒杯,轻摇杯中红酒,细细品一品,笑容绰约:“我们之前是不是一国的,又有什么要紧?商场上本来就没有永远的敌人。”

我想了想,回答他:“疑人不用。”

“你会后悔。”他嘴角含笑,说的很淡然,却字字敲在我心上。

他如此不加思考就这么断言,我失笑:“你的父亲和胡欣关系甚好,你的妹妹死心塌地爱着胡骞予,你会真的和我合作?”

姚谦墨笑笑,打趣道:“我还以为,你看得出我的价值。”

他总是这么玩世不恭,似乎对什么都不太执着、不太认真。

我有些吃不消:“就算你是真的想和我合作,但你姚谦墨没有姚家做后盾,又凭什么说会令我后悔?”

这时,姚谦墨少有地愣住了。

不过,片刻便恢复:“我们一样是孤军奋战,何不结成同盟,一同对付敌人?”

“敌人?”

“胡骞予所执掌的恒盛,就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你的目的是什么?”我对此无比好奇。

姚谦墨笑一笑,含抿进一口酒,不说话。

“如果想要和我合作,请你明明白白告诉我,你的目的。”

姚谦墨放下酒杯了,神情严肃起来:“你要听真话?”

“自然。”

他顿了顿,牙关一下子咬紧,接着又松开——

他这是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我他的目的?

或者……这只是他给我的假象?

我天天要应付这些个人精,实在是太累,累垮自己不说,还容易神经衰弱。

姚谦墨给他自己又倒了一杯:“我父亲知道露西和胡骞予的苟且关系,也知道露西因此和托尼关系破裂,正值此时,你和托尼在胡骞予背后摆了他一道。”

说到这里,他停住了。

我试探问:“所以?”

他仔细看我眼睛,同时说:“所以,我父亲有意将露西嫁予胡骞予,以此换取和恒盛合作的机会,企图以此拯救姚家那些岌岌可危的产业。”

闻言,我一愣。

我的愣神没逃过姚谦墨的眼睛,他立刻就极其狡黠地问道:“怎么了?听见我说我父亲有意把我妹妹嫁给胡骞予,你很吃惊?”

我深呼吸,忽略掉他这阴阳怪气的问题:“你来找我合作,岂不是挖你自家墙脚?我知道你和你父亲关系不好,可还不至于要害你父亲吧?”

我说完,明显感觉到姚谦墨神情一僵,像是被我这话触及到软肋。

他白着脸色,杯里剩下的酒,他一饮而尽:“这你不用管。”

我笑,“原来姚大状你也会有难以启齿的时候,”

随即,我敛了敛神色,继续:“这件事你不愿提及没关系,我对此也不是很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你为了和我合作,到底在我身上做了哪些手脚?”

“……”

姚谦墨不坦白,我只能继续追问:“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了跟我合作,到底在我背后做过哪些事?”

姚谦墨看我,不言语。

“既然要合作,请你对我坦白:那张光盘,是不是你寄给我的?”

姚谦墨向我透露了露西和胡骞予的关系之后,没多久,我就收到那张“活色生香”的光盘。

如果,这一切都是纯属巧合,那就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这件事先放着,我再问一个问题:你和李氏之间有什么瓜葛?促使李氏同恒盛的翻脸,你一定做过什么事。”

姚谦墨笑,点头,“我不知道历来雷厉风行的你为什么一碰上胡骞予就变得优柔寡断。我这么做,其实是帮你。”

我不想在光盘的事上纠结太久,继续问:“除此之外,你还做过什么?”

“你确定你要听?”

我点头。

“你回国的手续办的这么顺利,我出了一点力。”

我对此很吃惊,原来早在我回国之前,姚谦墨已经盯上我了。

我嘲弄地笑:“不要告诉我,早在我和你在大学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已经有所行动了。”

他摇头:“那倒没有。在你回国前不久,我才知道林为零原来是林甚鹏的女儿。我所做的所有事情,也都是在那之后才着手准备的。”

姚谦墨说的那些话,我始终抱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但此时,我姑且只能暂时相信他,“那你是怎么知道我是林甚鹏女儿的?”

这个问题,他没有回答我,只无奈的摇摇头:“好奇宝宝,你的问题太多了。你还没回答我,合作,答不答应?”

从姚谦墨此时的神情判断,我目前是再问不出什么了。

我想了想:“给我几天时间考虑。”

姚谦墨垂眸片刻,抬眼:“好。考虑好了,电联。”

我点头,起身要走,被他拉住。

他指一指我那杯只喝了几口的酒:“好酒容不得你这样浪费。”

我推辞:“我酒量不好。”

姚谦墨依旧不肯松手:“喝了这杯酒,就当是预祝我们合作成功。”

“我可还没答应你,要不要合作。”我笑。

他也笑,笑的比我深比我沉。

我看着他禁锢住我腕子的手,有些气馁,另一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喝得太急,酒从唇角溢出少许。

姚谦墨一直看着我喝完这杯酒,笑更深:“你这样喝法,简直糟蹋我这极品红酒。”

我才不管这是什么极品红酒,努力试着挣开姚谦墨的钳制。

却不料,此时,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的嘴唇,眼神一黯,突然攥紧我的手腕,反手将我一拉。

我一趔趄,身体重心不住前倾,被他稳稳捞住腰身。

下一刻,姚谦墨低头,嘴唇碰上我的。

我错愕,根本来不及反应,本能地想要推开他,姚谦墨却已经舔 舐尽我唇角的酒。

姚谦墨的舌尖碰到我的牙齿,我立即咬紧牙关,姚谦墨笑一笑,放开我。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顿时觉得无比恶心,呕意卡在喉间,胃里难受。

我弯着身子干呕。

姚谦墨见势头不对,不笑了,走过来,拍我的背帮我顺气。

我直起身体,挥开他的手,拧眉瞪视他。

随后,迅速拿起他的那杯酒,泼过去。

红酒顺着姚谦墨的脸,滴落进他的颈项,无比狼狈。

他原本下意识偏头躲了躲,却很快正过脸来,正视我。

他舔一舔自己的嘴唇,浅笑:“沱酒为盟?呵呵,很好。林小姐,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他竟然还笑的出来?

我气愤的咬紧唇,手握紧酒杯。

我真的很想把酒杯一起砸到他这张笑容可掬地脸上。

好不容易控制住怒意,我丢下杯子,转身就走。

好不容易来的好心情因姚谦墨的出现而一扫而空。

再待在会所里,我心情只会更糟。

我打电话回公司,告知秘书,这次与李兆佳的约会提前结束,要她把我之后的工作行程提前。

这时,秘书告诉我,恒盛的人打电话到我公司的外联部,说想约我见面。

“不见。”

我回绝,此刻提到恒盛,我心里堵得慌。

也不要她把工作行程提前了,接下来,一下午的时间,我准备给自己放个假,好好休息几个小时。

我打车到中环,逛shopping mall,血拼。

我始终坚信:购物有助于我减压。

大包小包买了一大堆,我的好心情,很快失而复得。

正准备转战购物广场的另一层,突然又想吐。

一下午,胃都不是很舒服。这时有空,我去了趟医院。

我去看肠胃科,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医生把我叫进办公室,建议我去看看妇科。

我愣了片刻,点点头,离开,朝妇科走去。

妇科的检查相对繁琐一些,我坐在外头等结果的时候,我的手机响。

看号码,是托尼。

我来香港后,没有再和他联络过。

一来是因为我实在忙,二来,托尼之前也暗示过,他暂时不想管环球生意上的事。

此时他打电话给我,我猜不出原因。

我接起:“你好。”

“林小姐,告诉你个好消息。”托尼语中带笑。

我很好奇:“什么好消息?”

“李牧晨已经主动和猎头公司联系了。”

我笑一笑:“看来李牧晨已经有跳槽意向了。”

托尼说的很轻快:“不止。他跟猎头公司联络的时候,声明他已经跟恒盛辞职了。”

“那样很好啊。恭喜你。”我冷着脸,热着声儿,说。

李牧晨这么着急地辞职,从恒盛脱离出来,这一点,我确实没有料到。

而更没料到的是,胡骞予竟然这么快就批准了李牧晨的辞职。

我一直以为,胡骞予不会轻易放走李牧晨这样的人才。

因而,此时此刻听到这个消息,我小小地吃惊了一会儿。

“我们环球的人今天下午就回去和李牧晨签订用人协议。”

“那真是恭喜。李牧晨一跳槽,环球就又多了一位赚钱能手了。有李牧晨坐首席c盘手的位子,环球下年度一定赚个盆满钵满。”

托尼轻笑出声:“谁说我要李牧晨坐我环球首席c盘手的位子?”

闻言,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儿,“你不打算用李牧晨?”

“在我看来,c盘手,最重要的是忠心。李牧晨放弃了恒盛,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是不忠的表现。我不会重用一个不忠的人。”

我害了李牧晨——

这个想法一下子窜进我的脑袋,攥紧我的神经。

我好不容易忽略掉负罪感:“那你打算……怎么用李牧晨?”

顿一顿,我提醒道:“别忘了,你可是花了大价钱,从恒盛那里挖角,挖来了李牧晨。”

“欧洲市场现在不稳,我有意把他调去欧洲。”

这样的结果还不算太坏,派李牧晨去开拓欧洲市场,累归累,但只要李牧晨做出成绩,便是环球的大功臣。

我放下心来。

“还有一件事。”

托尼这么说,我刚安下的心又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我已经筹备好,下周一,在环球总部召开记者会,帮你和彭崇廉弄一个交接仪式。把你这个香港区新负责人,公布于众。”

“会不会太快?”我心生忌惮。

“害怕?”托尼这么问的时候,语气有些怪。

“如果我告诉你,我这一宣布就任,李牧晨就绝不会再在环球干,你会怎样?”

我试探的问。

我一对外宣布就任恒盛香港区负责人,就等于自动揭穿我向李牧晨编织的一系列谎言。

而我确实不想李牧晨这么快就后悔。

“放心,和李牧晨签订的是死合同。他如果想要毁约,注定要身败名裂。”

我心里暗暗一惊:托尼年轻时的手段狠绝,行内出了名的。不过事业有成之后,托尼摇身一变,成了业内有名的儒商。

这一切大概也都是伪装。

又一个城府极深的人。

我从托尼这儿又学到了一招阴的,可是心情却不见好,反而更糟糕。

可是虚与委蛇的一套我还是懂得的,语气尽量平静,我说:“周一是么?我会赶回去参加。”

周一,我和私人助理一起回到新加坡,出席所谓的交接仪式。

交接仪式就在环球总公司的大楼里举行。记者来了不少。

交接仪式的过程有些繁琐,我坐在台上,听着司仪介绍我的履历,介绍我之前的种种“功绩”。

媒体还不嫌麻烦,将身在新加坡的彭崇廉的视讯连接过来。

彭崇廉在大型屏幕幕布上,恭贺我上任。

镁光灯一直闪。

我好不容易熬过了冗长的记者会,迎来最后一道程序——接过任命书。

我在任命书上签了自己大名,之后还得微笑着握住托尼的手,让记者拍照。

而这一天,一上午的时间我都待在环球大楼。

开完了记者会,就直接跟着托尼去见环球公司的一众高层。

中午还有午餐会。

除了环球的人之外,午餐会还请了一些银行人士,和一些合作伙伴公司的代表。

我已经提前订好了下午的机票,准备一接受完任命就回香港。

我在香港预约好了一台手术,我不想推迟。

环球暂时配给我一部车和一个司机,司机送我去机场。

路过某一个广场的时候,广场外巨幅的电子屏幕正在重播早上的那场记者会。

画面上的我正在笑,一副自信的模样。——

我是赶凌晨的飞机回到新加坡,没有时间休息,刚才的记者会上也没什么精神。好在拍出来的效果还不错,在电子屏上看,我还显得挺精神。

在车上的时候,我的私人电话响。

看号码,是个陌生来电。

我接起。

对方说:“为零么?”

明明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却亲切地唤我“为零”。

我疑惑:“我是林为零。你是?”

对方语气带笑:“我是胡阿姨。”

我愣怔住。

我没有搭话,电话两头都是沉默,俄而,对方开口:“你在香港的时候,我就已经有请你的秘书转告你,说我想约你见一面。不过,当时你的秘书似乎没有通知到。”

我回想起昨天,秘书确实告诉过我,说有恒盛的人想要见我。

但我不知,这人,竟然就是胡欣。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回绝?还是同意?

“胡阿姨……”

“怎么样?为零,有空么?你应该还在新加坡吧。”

我推辞不过,只能答应。

胡欣约我去别墅见她。

她说的倒是很好听:“很久没见了,我在电视上看到你,都差不多认不出来了。为零,你也应该让胡阿姨见见吧。”

只是她应该没忘,当初可是她我出国的。可是,她对我,可以做的这么绝。时过境迁,竟还能向对待一个许久未见的后辈那样对待我。

我又想到了这个词:城府。

我本想请司机师傅掉头,要他送我去见胡欣。

但无奈,我的车上还有个私人助理。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一个人回去见胡欣,司机送助理去机场。

我要助理先回香港,在提醒了助理帮我把机票改期之后,下车。

我拦了辆出租车,一上车就报了胡家的地址。

车子在路上花了很多时间,到胡家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半小时之后的事了。

出租车在别墅外停,大门有电子眼看卫着,我报了自己的名字,对方说:“请稍等。”

我等了片刻,大门才开启。

我进去,有佣人在那儿候着,见到我,打了招呼之后就给我领路,领着我朝主屋那边走。

穿过前庭,朝主屋走的路上,正好路过开放式的车库。

我瞥一眼车库:里头没有胡骞予的车。心想:胡骞予应该不在家。

我对胡骞予,似乎依旧有些害怕,虽然我也不知这是为何。

我收回视线,继续前行,却在下一秒,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生生定在了车库最边上的那辆车上——

闪着金属光泽,打蜡打的纤尘不染,黑色,奥迪车。

我呆呆看着这辆车,脑子一瞬间空白。

佣人叫了我几次,我才回过神来,继续由她领着,到了主屋。

大门为我敞开,我进去,远远望见花园那里坐着个人。

距离远,我看不清那人长相。我走进花园,才看清,这人确实是胡欣。

一个女人,像胡欣这样会保养,应该算得上厉害。她头发盘的一丝不苟,额角没有白发。

在我对胡欣有记忆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