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部分(1/1)

他凭什么有持无恐,认为我不会泄露半个字?难道,他就打算象对付春红他们一样,把我灭口?

“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方姑娘不会不明白吧?君怀彦如果资质平庸,甘于平凡与寂寞,或许还不会招人猜忌。”云征鸿面沉如水,话锋如刀:“你不会那么天真的认为,君怀彦可以真的忘掉所有的不愉快,安心做一个王爷吧?如果真是那样,他苦心经营了二十年的逆天帮,为什么既不交给朝庭,也不解散?任它们在边境漫延滋生,不断壮大,继而成为朝庭的心腹大患?”

正文 神机营

我冷笑,咬着唇,默默地看着他,不肯再说。

哼!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有这群食古不化又自认是忠心为国的老臣在朝,君怀彦若真的交出逆天帮,大周国怕是早已没有他的立身之地了吧?

只是,我也不禁心生好奇——逆天帮再强,到底也只是一群马贼。

到底那帮马贼有多强悍,才能令堂堂的一国之君也心生惧意?而这帮护主心切之人,更是切齿痛恨,极欲除之而后快?

“……所以,方姑娘勿必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出这副图,把它交到老夫的手里,明白了?”云征鸿忽然提高了声音,把我从沉思中惊醒。

“我?云大人未免太看得起我了。”我冷笑:“莫说我从未见过那副地图,就算真见到了,也不见得能偷出来啊。更何况,采用偷窍的手段,云大人不觉得有失水准吗?”

“哼,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只是教方姑娘便宜行事,并未要你偷盗。”云征鸿被我刺得面色铁青,努力压制怒气:“况且,只要对社稷有利,对百姓有益,又何必计较手段?”

“对不起,我只是个女子,并不懂什么社稷,也不关心朝政。所以,我只想过我的安稳日子,并不想卷进你们的党派之争。”我微微一笑,淡淡地拒绝。

“可惜,这件事却由不得你做主。”云征鸿轻轻啜了一口茶,神情竟忽然变得悠闲了起来:“这是命令,你身为神机营的一分子,应该知道抗命不遵的下场吧?”

“神机营?那是个什么鬼东西?我什么时候成了它的一员,我怎么不知道?”乍一听这劲爆的消息,一时太过惊讶,竟是忘了愤怒。

“桐儿没跟你说?”云征鸿微微一怔,随即变得坦然:“不要紧,我来告诉你好了。神机营是专门搜集各种机密消息,监控朝庭要员的动向,直接受命于皇上的一个机构。它是由桐儿负责一手创建起来的,职责就是清除对皇上,对朝庭有二心的不轨之徒。”

明白了,说明了就是一个间谍机构——其功能类似于明朝的东厂西厂。

我只是没想到,一贯文质彬彬的云书桐,居然是他们的头头?

如此看来,云书桐此次随军,只怕也并非偶然了?

看来,那个君怀玉既要防着君怀彦又要怀疑逍遥王,还真有点顾此失彼,焦头烂额啊!

难道,做一个君王,竟如此无奈吗?

不管是兄弟,还是岳父,哪一个的实力大了都是一种隐患?

仔细一想,又觉得不足为奇——中国几千年出了几百个皇帝,哪一个不是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中过来的?

君怀玉又凭什么比别人特别?

奇怪的是——我,是什么时候加入的?

“当你代替雁儿嫁入昭王府的那一天,你就自动成为了神机营的一份子了。否则,那次在雪岭围场,桐儿也不会舍命护你,让你博得君怀彦的怜惜,从而取得君怀彦的信任了。”云征鸿老j巨滑,竟似d悉了我心中的疑惑,笑得从容而得意。

我脑中嗡嗡作响,脸色惨白——不,我不信!

云书桐绝不是有预谋地欺骗我,那天的情况到底有多危急,我亲眼目睹,他不会傻到以他的性命来相博!

而且,什么都可以怀疑,什么都可以不相信——但我怎么可以质疑云书桐对我的一片真心?

也许他为了云书雁,某些做法让我生气,令我失望。

可是,我却不能抹杀他对我的感情。

“放心,这件事,桐儿事前并不知情。”云征鸿望着我,微微一笑:“那傻小子,若果让他知情,他是绝不会同意拿你的性命相博的。”

我不语,冷冷地瞧着他。心中百味杂呈,脑子乱成了一团麻——已分不出他的话中到底有几分真实性?

“你只要记住,这件事是皇上默许了的。”云征鸿放缓了语气,静静地看着我,慢慢地道:“况且,只是一副图,你拿出来对君怀彦也没有什么损失,不会伤害到他半分。于国于百姓却有百利无一害。你何乐而不为?”

“皇上那里,我也事先说明,你替书雁代嫁,只是为了方便获取消息。这欺君之罪虽然可以揭过不提,但是你身世成迷,来历不明,却是不争的事实。”

“我虽然不想为难你,但纸包不住火,事情做得再机密总有泄露的一天。到时,只需一纸公文便可将你拿下。若是安一个图谋不轨之罪,谁也保不了你。现在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可要想清楚了,不要随便错过。”

好一个狐狸,几句话便把他们云家的欺君之罪轻轻揭过不提,却强调我的来历不明,紧紧揪住我的小辫子不放。又以云书桐救了我的性命一事,挟恩望报。软硬兼施,恩威并举,让我想拒绝都难。

跨出品雨轩的大门,我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地走在了街头。

天边斜挂着一轮惨淡的红日,冷冷地照s在我的身上,映着斑驳的树影。给风一吹,不但没给人温暖的感觉,反倒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直冷入骨髓……

云征鸿真是只老狐狸,被他一说,我本来信心满满,突然变得疑神疑鬼了。

事情也越来越扑朔迷离,我陷在一团迷雾里,找不到真相。

我不信他真的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君怀玉——如果是真的,那么君怀玉的演技真的可以拿奥斯卡金像奖了。

我也不信上次在雪岭围场遇刺的整件事情真是君怀玉一手策划——目的只是让我更好的接近君怀彦。

正文 个个都可疑

搞那么大的阵仗,费那么多的手脚,还几乎陪上云书桐的一条性命,却只为达成那么渺小的一个目的,不是一个君主的做为。

那件事,怎么看,怎么都象是挟怨而来的报复。

至于,君怀玉事后是否知情,是否利用这件事情做了些文章,那又另当别论了。

有一点可以肯定——云征鸿借此大做文章,目的不外是想把水搞混,扰乱我的思维。使我无所适从之下,只能选择与他合作,我不能上当。

另外,我总觉得那次宫中赴宴没有那么单纯,君怀玉的迟到,当时不觉得。可现在细思起来,倒象是在刻意给君怀彦和萧若水制造独处的机会。

可是,这个想法实在是太过大胆。

除非君怀玉疯了,否则没有哪个男人愿给自己戴绿帽。而君怀玉不但没疯,显然还很聪明——那么,他为什么这么做?

难道是我患了妄想症?

还有萧若水看上去也不象是个蠢人,在太后给我的补药里下毒一事,表面看来非她莫属。细思下来,却值得推敲。

因为这事弊大于利。下的毒份量不大,毒不死人,还必须长期地做,极易被人发觉。而事情一旦败露,明眼人几乎都一猜就是她,她会不会这么笨?

可是,如果不是她,好象又找不出比她更有理由下毒的人。

唉!想得头都大了,非但没有找到头绪,好象还越理越乱……

真是人人有机会,个个都可疑。

甚至连君怀彦,我也开始怀疑起来了——他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我不是云书雁?他隐而不宣的目的是什么?他对我,是不是真心?他是不是真的想谋反……?

“王妃,请上车。”一辆宽大的马车从我身旁滑过,稳稳地停了我的身边。冷无香从车上跳了下来,弯腰请我上车。

我偏头一瞧,君怀彦斜坐在马车里,正从车窗里探出头朝我微笑。

说实话,我现在心情郁闷,脑子里乱成一团,理不出一点头绪,实在不想这么快就面对他。

“你要去哪里?”我咬了咬唇瓣,犹豫着站在街边。

“我回家,一起吧。”君怀彦挑了挑眉,讶然地瞧着我:“你不上来?外面那么冷,有车你不坐,倒情愿吹风?”

仿佛为了证实他的话,真的刮起一阵狂风,吹得我瑟瑟发抖,忍不住缩起了脖子。

“我,想走走。”我垂眼看着脚尖,努力不去想那温暖的大车。

“王妃,还是上车吧,真想走走的话,让王爷陪你回府到花园里散散步。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多没意思?”冷无香一本正经地瞧着我,慢条斯理地答了一句。

他向来惜字如金,今天一口气说了那么长一句,还真是破天荒第一遭——最奇怪的是,他明明就是在调侃我,脸上却不见一丝笑容。

“呃……”我抱紧双臂,挣扎着暗忖——要是他再邀我一次,那我就先上去再说了。

“那我先回去了。”谁知君怀彦收了笑,淡淡地交待一句,放下车帘,缩回车里,不再理我。

冷无香向我投来奇怪地一瞥,转身跳上马车,轻叱一声,马车与我擦肩而过,绝尘而去。

这人怎么这样?居然说走就走,一点面子都不给,连哄一下都不肯?人家是女生诶!我瞠目结舌地呆在街头,瞧着绝尘而去的马车,忽然觉得莫名地心酸。

“好,都走好了,全走光了才好呢,眼不见心不烦!”我恨恨地跺了跺脚,赌气地一脚踢向树旁的大树,痛得呲牙咧嘴,抱着脚乱跳。

“好好的,干嘛拿树出气?”

我霍地转身,君怀彦负着手,含笑立在风中,眼中半是调侃半是责备:“后悔了,是吧?”

“谁说我后悔了?我看它不顺眼不行吗?”我用力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顶了回去:“不是走了?干么又回来?”

可是,心情却奇异地在瞬间飞扬,嘴角忍不住微微向上翘了起来。

“是啊,本来是走了的。”君怀彦努力忍住笑,故做一本正经地瞟了我一眼,清了清嗓子:“可是,我怕我不来,这涌金路上的树怕要被某人给拔光……”

“胡说,我才没有这么暴力。”我忍俊不禁,哧地一声笑了出来。

“气消了?”君怀彦摇了摇头,不紧不慢地越过我:“现在可以回去了?”

“谁生气了?”我嘴硬,下意识地跟在他身后:“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气?”

“原来我误会了?那算我多管闲事好了。”

“本来就是……”

就这么一路抬着杠,竟不知不觉就走回了王府了。这样的对话其实真的没有营养,可是很奇怪,它却令我心情大好。

只是,我也确实很好奇——那张引起别人觊觎的地图,究竟长成一个什么样?

它有什么魔力,被云征鸿说得好象可以扭转乾坤似的?

书房我天天呆着,从来也没有见过什么地图。再说,既然云征鸿如此看重它,想必君怀彦也很宝贝,估计也不会放在那么显眼的地方。

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他的那间地下密室了——可是,上次我出于好奇,也已经搜了一遍,确实也没发现什么地图之类的东西。

不过,王府这么大,他若有心想藏起一张地图,那也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我到哪里去找?

唉,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地图我是真的没看到,我就不信了,姓云的还能真的把我给杀了?

“……在想什么?”

猛然回神,君怀彦捧着一本书,若有所思地盯着我:“有心事?”

正文 算不算是约会

“呃,没有,这书我有些不明白,在想。”我胡乱地朝他扬了扬拿在手里当挡箭牌,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的书。

“哧!”他失笑,抬起下巴朝我扬了扬:“倒拿着,你也能看懂才真是怪事。”

“嘎?”我低头一瞧,不由窘得涨红了脸。

“觉得无聊了吧?”君怀彦笑了笑,放下手里的书本:“想不想出去走走?”

奇怪,今天的君怀彦太出人意表,真的让我不习惯。

“咦?下午不是还说想走走的?现在不想了?”君怀彦挑眉,淡淡地瞧着我:“还是,你不希望我陪你?”

“不是!”我脱口而出,发觉否认得太快,不自在地偏过头去,微微红了脸。

“皇乃乃的生日快到了,不如,我们去看看你的茶花?”君怀彦淡淡地笑了笑,慢慢地提出了建议:“总要先确定它们到底会不会开,才好当礼物送出去吧?可别到时闹了笑话。”

这,算不算约会?

我摒息瞧着他,脑中胡思乱想,心头竟开始怦怦乱跳——只是去一次温室而已,居然会让我如此雀跃?

“去不去?”他弯腰替我拢了拢衣襟,顺手将我牵了起来,却再也没有放开。那只温暖的大掌,紧紧地包裹住我冰冷的手,微微蹙起了眉头:“怎么这么凉?你冷吗?”

“不冷。”我呆呆地瞧着他,下竟识地摇头,鼻间微微地发酸,眼睛里莫名地就起了雾。靚靚…更多精彩小说

“走吧。”他微笑,牵着我,慢慢朝温室走去。

在这一刹那,我忽然觉得,如果可以这样牵着手,一辈子走下去,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从书房到温室,短短数十米的距离,我却希望它永远也没有尽头。

温室中,温暖如春,那几盆茶花青翠欲滴,长势喜人。椭圆的叶片间点缀着十数朵小小的蓓蕾,娇艳可人。

秋海棠妖娆柔媚,似一个个妩媚多情的深闺少妇,慵懒地伸展着枝叶,含苞待放,在昏黄的灯光下,展露着风情。

“呵呵,看到没有?都快开花了。”我穿梭在花间,满意地左摸摸右瞧瞧,一脸骄傲地向他炫耀着:“漂亮吧?”

“是。”他若有深意地睇着我,微笑。

“哼!刚才是谁担心我闹笑话来着?”我不满地撅着唇,叉着腰,笑得狂妄:“居然敢怀疑我?也不想想我是谁?这世上还有我搞不定的事?”

“是,你厉害。”他失笑,走过来,伸手揉了揉我的发,忽然低叹了一声:“刚刚还愁眉苦脸呢,这会子又得意忘形了?”

“你嘲笑我?”我眯起眼睛盯他。

君怀彦深深地凝视了我半晌,瞧得我心里扑通扑通乱跳,这才温柔地执起我的手,淡淡地道:“很多事,烦恼是没有用的,顺其自然就行了,别想太多。”

“什么……意思?”他的目光太深遂,好象已经d悉一切。我一阵心虚,讷讷地收回手,不敢与他对视,垂下了眼帘。

他突然说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会吧?难道他这么快就知道了我跟云征鸿的会面?

这算是一个侧面的警告吗?让我不要轻举妄动?还是看我心情不好,仅仅是单纯的安慰?

“回去吧?云涛该来找我了。”君怀彦淡淡一笑,转了话题。

“哦,那我回去睡觉,不打扰你们谈事情。”我识相地准备走人。

“这么早就睡?小心变猪。”君怀彦紧紧地握住我的手,漫不经心地道:“一点小事,他坐坐就会走,不用理他。”

这,算是一个邀请吗?

“君怀彦,巴巴地把人叫来,自己却跑了个没影!”季云涛仰躺在他的虎皮大椅上,两条长腿架在书桌上乱晃。一见我们进去,马上跳起,先发制人的乱吼。目光落在我们交握的双手上,忽然变得很暧昧,眯起黑眸上下打量着我,拖长了语调:“哦~~,原来跟‘喜欢’散步去了。”

我红了脸,有些局促地顿住了身形,微微冲他点了点头——我拷,不知道还要被他笑多久?

“办妥了?”君怀彦轻轻放开我的手,冷着脸淡淡地朝他走过去。

“不就是在鸣玉岭上添上一处兵力布属?小事一桩,半个时辰搞定。”季云涛随手一挥,摊在桌上的羊皮纸便平平地飞向了君怀彦:“瞧瞧,我比你画得好!”

“恩,你可以滚了。”君怀彦轻轻招了招手,羊皮纸服服帖帖地停在了他的手中。他展开瞧了瞧,随手搁到一边,冷冷地下着逐客令。

我呆呆在站在一旁,望着那张羊皮纸,脑子忽然一片空白——这不就是云征鸿要我找的那张地图?

会不会太巧了一点?刚想上树摘桃,便有人送来了梯子?下午云征鸿要我找地图,晚上它就乖乖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根本不必费吹灰之力?

我手里东摸西摸,眼睛不由自主地瞄着那卷被他随意搁在案头上的羊皮地图,脑子里乱哄哄的一团糟。

君怀彦早不拿出来,晚不拿出来,偏偏在云征鸿要我偷地图的时候拿出来一张地图,大刺刺地摊在我面前,到底是什么意思?

纯属巧合?不,不太可能,这个机率跟中彩票差不多了——我摇了摇头,否决了这个答案。

诱惑和试探?嗯,可能性极大,得小心提防。说不定我身边早布下了他的眼线,就等我下手,一把逮个现行。

“你干嘛呢?”君怀彦一手轻敲桌面,一手支颐,上半身撑在书桌上,似笑非笑地瞅着我,带着一脸的探究:“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什么事情困扰你了?”

正文 绝对是个圈套

“没事。”我抬头,疑惑地凝望着他漆黑的星眸——竟然是一片澄澈,无辜得象个孩子。

他,究竟心里打着什么算盘?

“你很好奇?”君怀彦轻轻敲着那张地图,嘴角含着一丝狡猾的笑容:“要不要看看?”

“呃,不要了。”我心中暗骂他是个狐狸,淡淡地拒绝。

圈套,这绝对是个圈套!瞧他那一脸莫测高深的笑——分明就是挖好了陷井在等着我来跳。

恩,好奇心杀死猫。

我虽然心里痒痒得象一百只猫在抓,可也千万要忍住。

“真的不看?你不后悔?”君怀彦神情笃定,悠闲地笑睇着我:“这上面可标着我逆天帮所有的兵力布署,你真的一点也不好奇,我究竟有多大的势力?”

我咬牙,狠狠地瞪他——可恶,明摆着诱惑我!

等等!云征鸿不是说上面标着临国的军力布署?什么时候变成了逆天帮的兵力分布图了?

难道那老狐狸骗我?他想得到这张图的真正目的,根本就不是战胜大秦。而是要借这次发兵大秦之机,把逆天帮一举歼灭,捣毁君怀彦的老巢?

“来吧,我教你看。”君怀彦含笑向我招了招手。

看就看,谁怕谁?不就是一张地图,只要我不为所动,它难道还能变成一只妖怪把我吃了不成?

怀着壮士断腕的决心,我大踏步走到他身边,撇了撇嘴轻嘲:“既然你非要让我看,那我倒要看看有什么了不起的?”

探过头一瞧,也就是一张普通的地图——既没有发出七彩的光芒,也没有显出神圣的力量。跟我在姐姐房里见过的无数张军用地图一样,绘制了各种山川,河流,峡谷……

不同的是,在某些关隘,要塞之地,用红字标上了一些奇怪地编码。那些参、商、角、亢、尾……瞧得我眼晕。

“这是啥?”本来打定了主意是不开口乱问的,可这样一张让人一头雾水的地图,实在是让我忍不住好奇心。

“不明白?二十八星宿啊。”君怀彦有些讶异地瞧了我一眼,摇了摇头:“也不知你这个才女都学了些什么?”

“二十八星宿?没事把它标地图上干啥?又不是天文图,神经!”我涨红了脸,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嗬!了不起,懂得几个星座!那我还知道狮子座呢,他听说过没?切!

“呃,算我错了行不行?”君怀彦瞠目以对,苦笑一声:“大凉山纵横几千里,逆天帮十数万帮众,不可能全部集中到一块。所以我把它分成了几十支小队,扼守在各个关卡要塞。而每一个星宿便代表了一支兵力。”

十几万人的……马贼?

我彻底倒塌……

这么强大的一支兵力,隐藏在绵延几千里的大山里,神出鬼没,来无踪去无影的,时刻威胁着朝庭的安危。难怪云征鸿坐立难安,非欲除之而后快。

可是,他不是一直都极力隐藏他的实力?

这次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我?难道他想通过我去警告云征鸿,不要轻举妄动,从而收到敲山震虎的效果?

“那么多人,你怎么养活他们?”我实在忍不住好奇。

“抢劫啊,我不是马贼吗?”君怀彦撇了撇唇,很随意地答,双目灼灼地盯视着我。

切!那么大一帮人,吃喝拉撒睡,光靠抢,能养活?那整个大周国还不乱套了?哪有可能让他们如此安稳逍遥?他这个昭王,怕早让人的口水淹死了吧?

“才怪!不肯说就算了。”我放下图,作势欲走。

他出手如电,忽然握住我的手,紧紧地视着我,声音低沉如醉,暖暖的气息喷到我的脖颈中:“你不信?”

“信的是傻子,”我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离我远点。”

谁知他不但不放开我,手底下微一用力,反而揽住了我的腰,更紧地欺了上来,几乎凑到我脸上,低低地笑:“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从他身上传来淡淡的青草香,使我有点晕,下意识伸手推拒着他。对他动不动就拿他高人一等的身高优势来压迫我,有些着恼:“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

“是吗?”他收起笑容,眯起眼睛淡淡地瞧了瞧我,忽然松开手,慢慢地退了开去,轻轻地道:“我以为,你是……对不起,是我逾矩了。”

他,什么意思?在那一瞬间,他以为我是谁?

“怀彦……”我一呆,心头一悸,忽然就慌了,急急抬眼去看他。

他坐到椅子里,偏过头不再理我,只顾瞧着手里的那本书——好象那里面藏着几千万银黄金。

我不知所措地愣了片刻,瞧着他突然变得严肃的侧影,却怎么也鼓不起勇气去追问。心中闷闷地,似塞进了乱麻,只得垂了头,有气无力地道:“我去睡了。”

“把地图带上。”他头也不抬,冷冷地吩咐了一句:“小心收好,别让人瞧见。”

“嘎?”我茫然——那么重要的图,为什么突然交给我保管?

“如果我猜得不错,这几天应该会有人来盗图。想来想去,放在你那里最安全。”君怀彦抬起头,目光冷冷的从书本上方投在我身上:“你,会小心保管,不让它丢失的,是吧?”

“为什么是我?”我一脸的莫名——他该死的猜对了,的确是有人要偷图。而且,不巧得很,那个被委以小偷重任的人,貌似就是我。

“兵者,诡道也。”君怀彦意味深长地凝视着我,语气显得满不在乎和轻狂:“谁想得到,这么重要的一张图,会放在一个女流之辈的手里?”

正文 兵力分布图

默默的盯着眼前这张普通的羊皮地图,突然发现一点也不了解君怀彦——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总喜欢不按牌理出牌?

这算什么?知道我要偷,干脆把它交给我保管,是方便我监守自盗;还是让我迫于职责所在,下不了手?

他有太多的选择,为什么偏偏选中我?是考验,是赌博,是诱饵?还是,真的……信任?

摇了摇头,否决掉最后一个荒谬的想法。

或者,这根本就是一张假地图?什么十几万大军,什么几千里战线,什么二十八星宿,纯属一派胡言!

全是他瞎编出来蒙我的——因为他跟踪我,然后发现我跟云征鸿见面,于是推测我要偷图。所以,就弄了这么一张假图来试我?

可是,从图上的墨迹深浅来看,的确是有些年代了。不象是几个小时内匆匆赶制出来的——不过,他若存心造假,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算了,他不是要我顺其自然,不要多想?那我就当成是他的一番好意,送图上门,省去我瞎找的麻烦。干脆——眼一闭,把图交给云征鸿不管了?

可是,万一要是真的呢?我岂不是害了他,也害了那十几万守在大山里的人?

唉!君怀彦啊君怀彦,你竟给我出了一道难题呢!

长叹一口气,我仰躺在床上,思来想去,反覆推敲,竟猜不出君怀彦此举有何用意?茫茫然,陷入了心烦意乱之中。靚靚…更多精彩小说

究竟怎么做才能两全其美?既能对云征鸿交差,又不出卖君怀彦?

碾转难眠之即,眼角余光突然扫到桌上的笔墨纸砚——对啊,真笨!我何必去管那张图是真是假?干脆我自己来仿制一张得了!

地形不必去改它的,因为一旦修改,他只要随便找个熟悉地形的向导就可识破——我无谓枉做小人。

那个什么二十八星宿,我给他加加减减,乱七八糟瞎摆一通,再交给云征鸿不就得了?

也不用骗他说是原图,我大可以挑明了跟他说——原图君怀彦看得紧,偷不出来。

这是我依着记忆抄画的——既然是抄画的,有些差错也难免吧?

他若是不起坏心,纯粹是想了解地形,那就不算我骗了他。他若是真想害人,那就对不起,要让他多走一点冤枉路,在那大山里转来绕去找不到人,不就行了?

想到就做,我翻身爬了起来,摊开笔墨就大干了起来。

奋斗了一晚上,才终于搞定了那张图——呃,虽然比原图难看了点,总算勉强通得过。

我拿着图左右端详,满意地笑了——丑就丑点吧,反正是军事用,也不是山水画还得讲究笔法和意境。

正想把它收起来,忽然瞄到原图的左角上加盖了一枚君怀彦的私人印章——难怪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原来就差这么一点。

本想着反正不是原本,有没有章子都不要紧。后来再一想,若是盖了一枚章,不是可以加强说服力?

恩,这枚章子我倒是看到过,他一般都随身带着,轻易不离身的。要想拿到它,还真的有点难。

忽然想起上美术课时,教师让雕的那颗红萝卜。抿着唇微微笑了——嘿嘿,一不做,二不休!要做就做全套,反正图也画了,咱干脆再私刻一枚印章得了。

仔细地把印章拓在纸上,看看天已大亮,我收起那张原图,小心地把它藏到床褥子的夹层里面——我房里天天有人来收拾,实在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做我的秘密根据地了。

揣起那张假图到怀里,我静静地躺在床上,默默地等待着那阵熟悉而轻盈的脚步声慢慢响起……

看事容易做事难——直到我雕坏了十颗红萝卜,我才发现,原来,雕刻一事,并不象我想象的只要一把刀子,一颗萝卜,一张图,按图索骥那么简单。

那红萝卜,不论我怎么摆弄,都不听我的话。明明就那几条线,可刻下去老是似是而非。看来,是无法在短时间里学会的了。

我不服气,又换了几个花样——随手画了几只小动物来雕。可是刻来刻去,还是变形走样。算了,反正也不是非要盖那玩意不可。几经试验之后,我不得不宣布放弃。

看看辰时已过,只得匆匆往学校赶去——现在兼了全校的数学课,不能再偷懒了。呜,真不知当初没事为啥要开个数学课?这下好了,连个代课的都找不到,好惨!

一连上了两堂课,讲得口干舌燥。好容易挨到下课,我打着呵欠,边走边想着回到休息室里好好休息一番。

谁知刚到门边,还没有推门,已听到有隐隐的哭声传了出来。我一惊,把脑子里的瞌睡虫全都吓跑了——谁在哭?

我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把耳朵贴到门边去听。

“……你真狠心!”是惜瑶?

“我……”张幄无奈而痛楚的声音。

奇怪,这小两口子什么时候凑到一起?姓张的不是向来避着惜瑶,有多远躲多远?今天被她逮到,不好好甜蜜一番,怎么倒哭上了?

我又想气又想笑,正想离开,却被惜瑶接下来那句话定住了身形。

“好,那我这就跟四哥说,应了萧家的婚事!”惜瑶赌着气,恨恨地道:“嫁给萧佑礼,一了百了,你也省心!”

“公主……”

“惜瑶,皇上要你嫁萧佑礼?”我顾不了那么多,猛地一下推开了休息室的门,闯了进去。

“云姑娘。”张幄回头看到我,一张俊脸涨得通红。面上的神情既痛又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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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我不出马谁出马

“小雪姐姐……”惜瑶见到我,“哇”地一声扑到我的怀里,哭得声嘶力竭。

我搂着她,示意张幄把门关上,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抚慰:“嘘,先别哭,把事情说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怎么会突然要你嫁给那个痞子?”

“逍遥王昨日托了齐王进宫,胡说一通,什么萧佑礼日前偶然与我见过一次,对我一见钟情,病染相思……还说什么他年少有为,才华出众,人品超卓,家世清白……逍遥王是三朝元老,朝庭重臣,又对皇室忠心耿耿云云……恳请皇上下旨,亲上加亲……”

“那个姓萧的,明明就是个纨绔子弟,吃喝嫖赌,强买强卖,无恶不作的地痞流氓,什么时候变成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侠士?什么一见钟情,病染相思?明明就是非礼不成,被姐姐整了个卧床不起!晓筠的爹还真是是非不分,颠倒黑白!”惜瑶连哭带骂,泣不成声。

“你先别急,皇上准了吗?”我皱着眉,暗暗着恼——这君怀玉还道真是个睁眼瞎子?那萧佑礼是个何等样人,难道他一点也没听说过?

“四哥说先要问过母后的意思再说。”惜瑶红着眼圈:“母后非常喜欢若水姐姐,她又没见过那混蛋,听他们吹得天花乱坠,自然是一口应承了。宫女们听到了,偷偷告诉我,让我先做打算。不然,我也差点被蒙在鼓里。”

张幄神情木然,呆坐着一语不发,面上阵青阵白。

“张幄,你说一句话,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惜瑶咬了咬唇,直直地瞧着张幄。

“公主,我……”张幄苍白了脸颊,抖着唇:“我只是一介书生,哪里配得上喜欢公主?”

“姓张的,你真狠,算我看错了你……”惜瑶说着悲从中来,伏在我身上,放声哭了起来。

“嘘,小声点,让人听到了。”我拧着眉毛,不悦地斜睨着张幄:“你说实话,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惜瑶?她嫁给萧佑礼那混蛋,也没关系?如果真是那样,你出去吧,别勉强。”

“我……”张幄用力地握紧拳头,目光中流露出强烈的悲愤之情:“凭我,如何斗得过萧家?喜欢又如何?惜瑶是万金之躯,如何受得了清贫的苦?”

我松了一口气,这么说,他还是对惜瑶有感觉了?只不过碍于双方的身份,一直不敢表现。

“呆子!你怎么知道我受不了苦?”惜瑶大喜,含泪而笑。

“可是,那并不能解决问题。在我和萧佑礼之间,皇上绝不会选择我。”张幄捧着头,陷入痛苦之中。

“四哥若是真的答应了萧家,我跟你走!我就不信,天下之大会没有我们容身之地?”惜瑶兴奋得双颊潮红:“咱们可以去二哥的大凉山,我听说那里很美!”

“惜瑶……”张幄被她大胆的宣言,惊得面青唇白。

“我的好公主,你现在说的是私奔,不是去游山玩水。”真是服了她,这么重大的一件事,在她脑子里竟变得那么浪漫。

平常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要私奔都够惊世骇俗了,她一个公主私奔,那还不天下震惊?只怕还没走出京城,就被人给捉回来了。

“有什么不一样?”惜瑶获知张幄的真心,高兴得心花怒放,所有的事情仿佛在这一瞬间都变得易如反掌。她信心满满地宣布:“总之,我是绝不会嫁给姓萧的混蛋。”

“是,我也不会同意你嫁他。可是,这件事非同小可,要从长计议。”我低叹一声,发现头大了。

这两个人,一个被爱冲昏了头脑,一个被责任和传统礼仪捆住了手脚——没办法,谁让我比他们年长呢?我不出马谁出马?

“计议什么,收拾了细软,找个机会甩开赵雷开溜不就行了?”惜瑶撇了撇嘴,显得满不在乎。

她当是这是上次我跟她偷溜到街上玩呢?

“我娘怎么办?”张幄埋首掌心,低低地迸出一句。

“当然是带着一起走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丢下她老人家不管了?”惜瑶惊讶地睁圆了美目。

“惜瑶,举家离京,还要带上一个公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我低叹,伸手握住她的手,慢慢地分析:“先不说沿途的吃住安排,就光凭人多目标大这一点,就容易被发现……”“钱不用担心,我有啊!”惜瑶迫不及待地打断我的话,抢先表态。

“是……我没用。”张幄难堪地垂下了头。

“不仅仅是钱的问题。”失笑,摇了摇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况且,你们三个老的老,弱的弱,病的病。没有一个是经得起劳累的。就这一条,也不适合长途奔波。最少也得等张幄的身体完全复元。”

“那得要多久?四哥一旦应承下来,萧家的意思是要尽快完婚。”惜瑶被我说得有些急,俏脸发白了。

侧头想了想,手轻轻触到怀里的那张地图,忽然有了主意,拉了惜瑶的手,淡淡地微笑:“既然张伯母的安排,张幄的复元都需要时间,那我们就得拖。”

“拖?怎么拖?”张幄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急急地看向我。

“就样吧,惜瑶,你马上回宫去先答应萧家的婚事。”

“要我答应他?小雪姐姐,你疯了?”惜瑶一脸莫名地瞪着我:“我要是肯答应,还来找你们做什么?”

“听我说,反正是推不掉的,不如先答应。但是,你得提一个条件,”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堂堂的一个公主,怎么也得嫁个将军吧?让他这次随军出征,得胜回朝了再嫁不迟。”

正文 偷刻印章的,是你!

“云姑娘的意思,莫非是想借刀杀人?想让他在战场上枉送了性命?”张幄的脸突然就白了。

“可是,我听说这次我们是必胜的,万一他没死,反而真的胜了怎么办?”惜瑶摇了摇头:“我不想冒险。”

“呃,我还没这么毒。况且,战场上的事,我怎么预测得到?”我失笑:“我们只要一个缓冲的时间。不管这仗多么容易打,调拔军队粮饷,两军对垒,几个月的时间总还是要的吧?”

“是,”惜瑶不笨,明白了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