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部分(1/1)

说完话,他不再理我,长腿一伸,抬脚下车——那样子好象来真的。

“喂!等一下。”我心中一慌,急急拉住他的袖子:“我们吵我们的,关子枫什么事?凭什么不让他考?”

江子枫补试缺席能怪他吗?那几天正逢科考,他分身乏术啊!可恶,明明什么都知道,就不能通融一下?

哼,摆明了公报私仇!

君怀彦唇角含笑,静静地立在车门口瞧着我“咦,不是说不认识我?现在不陌生了?”

“算了,你爱批不批,关我什么事?”我一阵脸热,悻悻地松开手,愤愤地掀开车帘跳下车,懒得回头,埋头往书房直冲。

了不起!大不了不赚。反正虚拟货币,十个月后,我还能带到现代去用?

可是,想一想还是忍不住r痛——二十五万两呢,这得合多少人民币啊?

真狠啊!大笔一挥,白花花的银子——飞了!

这钱又不用他掏腰包,何必做得这么绝?

“如果……”他缓缓地跟了进来,慢吞吞地道:“我批准呢?”

咦?还有希望?

我猛然站定身形,回过头疑惑地瞧着他——他向来说一不二,从来没有出尔反尔的习惯。现在是什么意思?玩我呢?

“你……不生气了?”他双眸闪亮,含笑睇着我。

奇怪,难道他饶这么大一个圈就只为了要我不生气?

“只要讲和,是不是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脸狐疑地望着他——他这人心机深,性子冷,我不敢托大。

他有这么好心?不会是有什么更大的y谋吧?

“咳,磨墨。”君怀彦被我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掩饰他的不自在,酷酷地下了命令。

“等一下,还得保证让他夺魅。”我盯着他,咬着唇跟他讨价还价。

“那不行,这得凭他自己的实力。”君怀彦收起笑容,板着脸正色回答:“让他考,已是破例,怎么可以私相授受?”

“放心,只要你不公报私仇,故意刁难他,那就一切ok。”听到这句话,知道他已答允了。我喜出望外,生怕他反悔,挽起衣袖便开始卖力地磨起墨来。

“噗”地一声,他低头,硬是憋住笑。

“哈哈,快点签名!”抓过他的狼毫硬塞到他的手上,想要装凶,自己却憋不住先笑了。

咳,都是成年人,干嘛象孩子似的赌这闲气?

“朋友?”他握住笔不动,侧头跟我确认。

“朋友!”我点头如捣蒜。

“钱就那么好?”君怀彦忍俊不禁,微微摇头:“说破嘴也没用,一提钱就软了。”

“你家财万贯哪知道穷人的苦?”我不以为然,据理力争:“乘现在有能力多挣点,以后闯荡江湖才惬意!”

“凭你,还闯荡江湖呢?”他失笑,嘲弄地睇了我一眼:“我看你还是在京里折腾几下得了。”

“别小瞧我,再过三个多月,拿到休书,我闯给你看!”我信心满满,豪情万丈。

“你……真的想走?”他犹豫片刻,低低问道:“跟谁一起去,去哪里?不打算回娘家了?”

“都说了闯江湖,当然是四海为家了!说不定哪天本姑娘一高兴,也摸到你那大凉山的贼窝瞧瞧去……”下意识地张口便答,忽然发现不对劲,住了嘴,微笑着一语带过:“干嘛告诉你?有钱能使鬼推磨,谁会跟银子过不去?”

好家伙,险些又中他的计——他套我话呢!偏不告诉他!

“我好象又错了。”君怀彦状似无奈地轻叹,唇边却隐隐泛出一抹笑痕:“要你这丫头见钱不眼开还真难。”

“你才多大,叫别人丫头?”我微恼,横了他一眼——古代的男人都早婚,说不定他比我还小呢!

对了,他还挺神秘,问个年龄而已,上次还不肯说,嘴紧得跟蚌壳似的。

“二十八。”想不到这回他犹豫一下低声答了,随即微微一笑:“怎么样,够资格了吧?”

我抿唇——了不起,也不过比我大三岁。

算了,难得他今天表现好,态度佳,就不跟他计较了。

他不语,状似随意地从文件堆里抽出一份,低下头认真地翻阅,不时提笔写上一两句话。

“二哥挑灯夜读,姐姐靓靓网。”君惜瑶这句话突然从脑子里冒出来。我脸一红,讪讪地收了磨墨的手,默默地退到一旁,随手挑了一本书拿在手里发呆。

脑子里乱纷纷的——他今天出奇地友善,教人始终无法释怀。

正文 哪凉快哪呆着

“对了,今年武考殿试改在围场,与皇上的秋狩一起。”君怀彦头也不抬,手不停笔:“太后指名要我带你一起去。”

“我说呢,今天突然这么好?”我恍然大悟,嘲弄地笑了——绕来绕去,结果还是太后施压了。

奇怪的是,知道了他的目的,我一直紧绷着的情绪反而慢慢放松了下来。

气氛悄悄回复到以前的融洽,一场无厘头的闹剧也船过水无痕,宣告结束。

现在仔细想想,忍不住哑然失笑——我也太小家子气,又不是古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这么点小事,真的不值得耿耿于怀。

不就是委婉的拒绝了我一次嘛,至于跟他一直闹下去?瞧在他眼里还真以为我看上他了呢!

呃,虽然说除了性格别扭,他倒真是一个条件极优的帅哥——尤其是在灯下伏案认真工作的样子,竟格外迷人。

可惜,这优质帅男愣是没我什么事。

不过无所谓——古代别的好处没有,帅哥那叫一个海!

本姑娘现在腰缠万贯,多少也算一个大款了。真走投无路了,急了我,也去包一个小白脸,谁怕谁?

文科取第后,朝庭的公文终于下达,张幄授翰林院修撰,江子枫授翰林院编修。谢过恩之后,这两人就正式走马上任了。

好在朝庭最近并没有什么大部文书的出版计划,这修撰,编修也就变成了一个闲职。靚靚…更多精彩小说

我跟他们混得很熟,最重要的是——学校的一切事物他们都已上手,由他们管理我放心又省事,懒得再教新人。

于是靠着君惜瑶的关系,让君怀玉默许了他们二人每天只上朝庭的半天班,下午可以到学校来兼职。

谁让姓君的当初答应了让我优先选材呢?我这样算是折衷处理,谁也不吃亏,双方各退一步。

文科结束,武科登场。

这武考不比文考,考生大多是些雄纠纠的武夫。

古语有云“穷文富武”。

他们个个艺高胆大,又大多是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再加上一般都有些身家来历。所以当一千余众武生云集京师,为了防止武生闹事,京城的防卫突然变得严厉起来。

兵部,刑部均派员督促,天雪府尹加派巡捕,兵丁日夜巡逻,以防止武生喝酒寻衅滋事。

我本来就是个爱热闹之人,再加上现在来了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刁蛮公主君惜瑶。两人可算一拍即合,当下摩拳擦掌,意欲一展身手。

可恨云书桐看穿我的意图,早早从他的三千弟子中替我挑了几个文采不错的举子进入报社,担任采编工作。

美其名曰是不想我太c劳,免了我在外奔波的辛苦。其实就是不想让我们俩出门惹事。

以前出外采访,有英俊小生江同学罩着,云书桐也就眼一只眼闭一只,随我跟去,大有天涯海角任我游的意思。

现在江同学不但不帮我,袖手旁观就算了,居然还说风凉话:“这武生臭哄哄的,又粗鲁又野蛮,可不比文生斯文儒雅。采访的事还是交给我们男人,你们俩个弱女子,就别去掺和了。”

我倒!武生难道不是人?又不是马王爷长了三只眼!去采访一下怎么了,还能把我们给吃了不成?

可恶,居然联合起来剥夺我们的知情权与采访权!

呜,我的武侠梦,难道就这样夭折在江湖边?

“喂,外面那么热闹,难道我们真的就在这里发霉?”君惜瑶扑闪着那对大眼睛,不死心地游说我。

“有什么办法,路全给他们堵死了。”我懒懒地伏在桌上,提不起劲——罪魁祸首就是她,还好意思在这里聒噪?

能不郁闷吗?堂堂逸林报社的一社之长,居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手底下的大将每日你方唱罢我登场,把那大周国的《侠士榜》写得荡气回肠,自个却只能哪凉快哪呆着?

现在想来,云书桐是早有预谋。

我说怎么好好的介绍个公主来学校任教——原来是在武考这里等着我呢!只怪我当初虚荣心做祟,中了他的j计,光想着领导个公主也挺威风的,才犯了这个大错误!

你想啊,她随身带着四个穿黄马褂的四品带刀侍卫。跟她出门?光那阵仗,有眼睛的早退避三舍了。哪还有好玩的事轮到我们?

最惨的是,这小丫头片子缠人的功夫是一流,就怕我甩掉她搞单干,粘我粘得可紧了——只差没有跟着我上茅房。啧,一点人身自由都没有!

唉!我一个人早八百年前就溜出去了!哪会在这里干瞪眼?

“我一直以为小雪姐姐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女子。”旁敲侧击。

“……”没听见。

“我一直以为小雪姐姐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开始激将。

“……”装睡。

“小雪姐姐,你难道真忍心看我这么无聊?”软语相求。

“……”不理。

“唉,原以为来了学校跟着二嫂可以轰轰轰烈烈地做一番事业,哪知道不但不能得偿所愿,每天还得对着一帮小鬼。”好……哀怨!

嗬,下狠招了?

“出门可以,有条件。”抬起头,竖起一根指头。

“好,只要你带我去,什么都依你!”君惜瑶两眼一亮,扑过来抓住我的手一顿乱摇,差点没把我的骨架给摇散。

“出去后一切都得听我的,不许惹事。”她刁蛮惯了,谁知道会不会一个不爽就耍公主脾气?

“那有什么话说?当然全听姐姐的。”她一双美目笑成了弯弯的月牙,高兴得语无伦次:“说吧,什么时候出发,去哪里?要不要准备什么东西……”

ps:我把更新时间调到晚上,过十二点就更,如果大家对见有不同意见,可以留言,我一定参考。

正文 带群小鬼去郊游

“先别高兴得太早,”我急忙喊停,啼笑皆非地瞟了她一眼:“得把你身后那几个麻烦给解决。”

“麻烦?”她一怔,会意后手一扬,笑得毫不在意:“那容易,我让他们在这里等着,不许跟。”

呃……还真是天真!她不让跟,他们就不跟了?君怀玉早知道她会有这一招,给了他们皇命——他们可是直接受命皇上,保护公主安全的。

“今天天气不错。”我轻轻一笑,掉头望着窗外的秋阳,淡淡地转了话题。

恩,连着下了三天雨,这太阳明晃晃地照着,还真是舒服啊。

“是啊,天气不错,正好出门!”君小姑娘一脸的兴奋,显然还没有会过意来。

“去把张幄叫来,咱们下午带甲班的小朋友去秋游。”我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江子枫下午没课,专心去准备考试,张公子落了单。

诶,只能算他倒霉咯。

“得令!”她笑逐颜开,跳起来冲出去执行命令。

半个时辰之后,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已行走在河堤之上。

天雪河上舟船如织,两岸杨柳依依,叠翠成行,绿树成荫。正值深秋季节,河水猛涨,碧波千顷,宛如银链。阵阵秋风吹来,芦花似雪,滔击浪涌,水声清越。景致格外妩媚,恰似一幅绝妙的风景画。靚靚…更多精彩小说

张幄与我和君惜瑶三人并肩而行,谈笑风生,游兴正浓。身后是二十几个兴奋得似小麻雀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小世子和小郡主们。

赵雷等四个四品带刀侍卫,一脸黑线奔走在这群嘻嘻哈哈兼稀稀拉拉的小主子的身旁。既要防止他们走失走散,还要不时将身材矮小的抱过沟壑,累得汗如雨下。

这群小魔头一个个都颐指气使惯了的,平常一个已经很难搞定,现在几十个成了群,又岂是好相与之辈?

嘻嘻,我也是为了他们好,让他们提前体会体会为人父母的艰辛与不易。也省得他们看我整天笑眯眯,就误以为小学教师是那么好当的!

连着下了三天的雨,刚刚放晴,空气里飘着桂花的幽香,说不出的清爽舒适。

“惜瑶,别光顾着贪看景色,地上湿滑,小心……”我笑吟吟地睨着这一出门就兴奋得忘记了初衷的小丫头,淡淡地提醒她。

“啊”话未落音,她脚下一滑,人已跌坐在烂泥之中。

“哎呀,谁让你不小心来着,摔倒了吧?”我掐着腰,无奈的摇头。

“公主?”五个大男人围上来,急得搓手,却无法可施。

嘻嘻,谁让她贵为公主?金枝玉叶不是谁都能随便碰的。

“不管,这么脏,我要马上换衣服!”她公主脾气发作,嘟着嘴使小性子。

“如若公主不嫌弃,卑职的衣裳……”赵雷手快,外衫已解开了一半。

废话,当然嫌弃!

“不要,你满身汗,臭死了!”否绝。

赵雷的未竟的话在公主凌厉的眼神下自动消音,讷讷地道:“卑职该死,考虑不周……”

五个大男人十只眼睛刷地集中到我的身上。

“别看我啊。”笑吟吟地置身事外:“总不能让我脱给她吧?”

我好歹也是个王妃,借他们个胆子,谅他们也不敢说出这种话。

“王妃说笑了。”干笑着自动闪人。

“不然,咱们在这里等着,派人回去取?”

“哼!来来回回得折腾一个时辰,本宫病了谁负责?”驳回。

“这样吧,你们先回去,我带着他们慢慢来。”张公子献计。

“你一个人能搞定这群小魔头?”我冷冷质疑他的能力。

全学校里,就数他脾气好,小朋友谁都不怕他。

“……”张公子面红耳赤地退到一边不吱声了。

“这样吧,让赵雷跟着我们去买衣裳。剩下的领着小鬼们慢慢玩,我们换了衣服就来。”我微笑着提出折衷意见。

四个侍卫里,赵雷的功夫最好,却也最憨直。属于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辈。想支开他那是小菜一碟。

“这……”赵雷点头了,其余三个却一齐露出为难之色。

“我,好……好,冷、冷。”刁蛮公主适时抱住臂,抖成一团装娇弱。

“好吧,就这么决定。赵大人可要仔细了,不得有所闪失。”张公子千叮万嘱。

“行了,别罗嗦了。”君惜瑶不耐地皱眉,拉着我快步离开。

赵雷警惕地环顾四周,那一脸的严肃,令闲杂人等不敢近身。他亦步亦趋,一步也不远离。

“小雪姐姐,怎么办?”君小公主不因自己满身泥污引得路人侧目而不快,却为身后那个傻大个而苦恼。

“别急,先买衣服。”我成竹在胸,微笑着地安抚她。

望着眼前刻着“悦来客栈”几个大字的金漆招牌,赵雷略显踌蹰,却依然板着脸跟进。

“赵大人在门边候着就行了。”我微笑着伸手拦住他,戏谑地加了一句:“还是你打算一直跟进去?”

“卑职不敢。”赵雷面红耳赤,讷讷地退到门边,抱着那柄厚背砍刀,郑重其事地站成一尊雕像。

“那,有劳了。”我向他轻轻点头示意,淡笑着把他关在了门外。

“换上吧。”我走到床边,摸出放在墙角的包裹,取出一套男装抛到君惜瑶玉的手中。

幸亏我图方便,长期包下一间房,包裹也一直寄放在此地,反正这点小钱,咱还花费得起。只是这次之后,估计得挪地方了。

“接下来怎么办?”惜瑶朝门外呶了呶嘴,激动得脸带红霞,双目放光。

我掀开床单,撕成长条,结成绳状,打开窗子,在窗棂上系上死结,再抛下绳索。

正文 冤家路窄

“赵大人,公主受了点惊吓,要在此歇息一会,你守在门外别让闲人靠近,切勿惊扰了她。”走到门边,低声吩咐。

“是,卑职一步也不会离开。”

“看我的,跟着学。”我率先踏着椅子,踩上窗台,攀着绳索爬到了楼下,仰起头向她招手。

惜瑶抿唇一笑,从窗子上纵身一跃便已轻盈地落在了我的身边——拷!比我干脆利索多了。原来她也会些功夫,也不早说,浪费我的感情。

三分钟之后,顺着窗子下面这条偏僻的窄巷,七弯八拐,走到了客栈的厨房。低垂了头,在杂役惊讶的注视下,终于成功地偷溜了出来,站到了喧闹繁华的大街之上。

川流不息的人群,琳琅满目的货品,肩挑手提的商贩,鳞次栉彼的屋宇……构成了一个繁华热闹的京城。

我常常出门倒不觉得有什么稀奇。惜瑶却是第一次身着男装,身边没有一大堆侍卫跟随,自由自在地行走在街头,自然是万分的新鲜。

她左手持着面人,右手拿着冰糖葫芦,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左顾右盼,樱桃小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她那股高兴劲,渐渐也感染了我——索性大方点,陪着她慢慢逛个够。

离大考不足十天,各大会馆门前均有四到六个不等的兵丁把守,不让闲人靠近。街头还不时有衙门的巡捕结队走过,气氛显得十分凝重。靚靚…更多精彩小说

我和惜瑶站在街边瞧了半天也没找到空隙溜进去——事实上,看了半天,身材槐梧,牛高马大的莽汉倒的确是有不少。可是想象中那些潇洒不羁,来去如风的俊美侠士却一个也不曾遇到。

这不禁令我们大失所望,深深打击了我们的积极性——要看壮汉,惜瑶身边那四大金刚已让我吃不消,哪需要如此费力地溜出来?

一直徘徊在会馆门前的我们,已引起守门的兵丁的注意。他们不时向这边投来狐疑的目光——看着我们衣着光鲜,气度雍容,这才没有过来盘问和驱赶。

惜瑶年少,更是缺乏耐心。枯站了这么久,已是她的极限。不时拿眼睛望向我,撤离的心态非常明显。

算了,罗马不是一天造成的,梦想中的侠士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走吧,到别处玩玩。”

惜瑶欢呼一声,一马当先跑离会馆,冲入了热闹的集市——哪还有半点刚才迫切想来看侠客的心情?

我摇了摇头,轻摇着刚买来的一柄纸扇,做潇洒状,迈着方步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

今日恰逢初九的集市,涌金路人山人海,几乎已是水泄不通。

看看天色,已是彩霞满天,将至黄昏——算了,给张幄一点面子,早点回去,省得那老实人急出病来。

好容易把兴致勃勃玩得乐不思蜀的惜瑶从人群里拎出来,已折腾得我大汗淋漓。

不远处一堆人围成一圈,正看着一些人玩着杂耍。那清脆的锣鼓声,那不时传来的阵阵轰然叫好声,在在引诱着她。

“小雪姐姐,让我再玩一会儿吧,”惜瑶摇晃着我的手软语相求:“下次再要溜出来可没这么容易了,求你了,好姐姐?”

明知道她是在装可怜。可是,当那双明若秋水的眸子无辜地眨啊眨,那纤长的睫毛轻轻地颤抖着,这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唉!美色的魅力还真是不容小视啊!

“只玩小半个时辰。”我板着脸下了最后通谍:“不然,下回绝不再带你出来。”

“我就知道小雪姐姐最疼我了!”惜别瑶欢呼一声,不由分说,拉着我掉头又挤进了人群里面。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容易挤到圈子里面。

卖艺的看上去象是一家四口——一对中年夫妻俩带着一双儿女。少年年约十三四岁,唇红齿白,长得眉清目秀。少女十五六岁,梳着双丫鬟,淡紫的上衣配一条浅绿的襦裙,似秋风中一朵亭亭玉立的荷花,长得清丽可人,颇有几分姿色。

他们表演的是驯猴,无非是些跳火圈,空中接物之类的玩意。

看多了电视,这等粗浅的节目对我来说自然谈不上什么新意。值得一提的是他们用来表演的几只猴子,竟是只只通体洁白,玉雪可爱。

可惜瑶长年住在深宫,哪见过这个?当下看得目不转睛,惊叹连连。不一会儿,一个节目表演完毕。

少女拿着托盘,嘴里照例说些:“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诸位看官,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之类的套话,轻盈地绕场一周。

少女转到我们身前,惜瑶大方地伸进袋中拿钱的手,却再也掏不出来,尴尬得满脸通红,只得向我递过求助的眼神。

她金枝玉叶,平时哪里需要用到银子?就算偶尔买些小玩意,也有随从替她付帐,身上自是分文也无。

我微微一笑,掏出一锭二两的碎银抛了上去,替她解了围。

“多谢公子赏赐。”紫衫少女一惊,抬眸向我瞧了过来。触到我含笑的目光,脸上微微一红。急忙垂下头,盈盈下拜,语带羞涩,嗓音清脆甜润。

“哼!区区二两银子值个p?到这边来,大爷有赏!”人群里响起一个突兀的男声,伴着一阵低俗的轰笑传来——听在耳中却有些熟悉。

我偏头过去一瞧——嗬!那边那个笑得一脸y邪的高壮青年,不是那天调戏喜儿的油面大饼男吗?好象是什么逍遥王世子,叫萧佑礼的?

这下可应了那句冤家路窄的老话了,我苦笑着微微低垂了头,把身子往人群里缩。

正文 英雌救美

那日他吃了亏,败兴而去,今天不知道会不会找我的晦气——不会每次都这么好运,有人相救。

紫衫少女一脸为难,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她当然知道萧佑礼这种高级地痞流氓不能得罪,只得咬着唇,不情愿地走了过去,弯腰福了一礼:“公子,麻烦捧个钱场。”

“哈哈,好俊的小妞。”萧佑礼哈哈大笑,顺手抛了一锭五十两的白银到她的盘子里:“大爷我买下了!”

“公子……这,使不得啊!”那对中年夫妇见势不妙,只得上前苦苦哀求:“小的卖艺只图一个温饱,并没有卖女儿的打算。况且小女年纪尚幼,求公子高抬贵手,放过小女吧!”

“去你的!”萧佑礼哪里管他许多?抬起一脚将中年男子踢翻在地,狞笑着道:“本公子看上了她,那是她的福气!带走!”

街上围观的人虽众,但萧佑礼却是无人不识的恶霸,谁肯为个卖艺的人出头?大家自是一哄而散,跑了个没影。就连街头巡逻的巡捕也低头匆匆而过,假装没有看到。

“岂有此理!”惜瑶起初还一头雾水,以为姓萧的只是语言粗俗,其实真的一番是好心。到现在当然看明白了是在强抢民女。当下掳拳捋袖便要上前理论。

“不可……”我一个措手不及,拉了个空。

她已冲了进去,跟萧佑礼的那帮恶奴打了起来。靚靚…更多精彩小说

我仰天长叹——两次遇到色狼,两次都要充当那个救美的英雌!我招谁惹谁啊?

老天做证,我今天真的不想惹事的!

我都已退出风暴圈的中心了!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人家堂堂一个公主都已大打出手,我能袖手得了吗?

“逍遥王你来了?”我大喝一声,冲了上去。乘那小子愣神之机,左手拉了惜瑶,右手拉了紫衫少女,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仗着身子灵活,见缝c针,在人堆里蛇行。

“追!”萧佑礼发觉上当,自是穷追不舍。

“分头跑!”三个人目标太大,我当机立断,放了紫衫少女,拉了惜瑶弯腰往小胡同里钻了进去。

“干嘛跑?救人要紧!”惜瑶意犹未竟,竟然还想再打。

“打个p!”我翻了个白眼,厉声喝道:“给我跑!”

这位公主好大的兴致,没瞧见身后那堆呦喝着狂追的大汉吗?就她那半吊子的功夫,没被人揍得满地找牙就偷笑,还敢学人家行侠仗义?

真是败给她——救人?自己能不能逃走都成问题了!搞不清状况!

我跟萧佑礼可是结了梁子在先的!从他上次嚣张的态度来看,亮出身份根本就镇压不了他。万一惜瑶有个闪失,我不死也要脱层皮!

“等一下,不行了,我跑不动了。”也不知跑了多远,眼看着身后追兵没了声息,脚下的路也越走越偏僻。我气喘如牛,累得象条狗般吐着舌头直喘粗气。

“小雪姐姐,干嘛怕他?”君惜瑶勿自愤愤不平。

“我不是怕他,我怕你。”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答。

呜,我的老腰!差点被折断!

“怕我干嘛?”君惜瑶仍然不在状态中。

“我的公主大人,你若是出了事,我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赔的,懂了?”

不是我嫌贫爱富,也不是我认为她身为公主就天生比别人高人一等。实在是我还没有伟大到牺牲自己,拯救他人的程度。

“那小姑娘,也不知道逃走了没有?”惜瑶依依不舍地频频回头张望,颇为遗憾地道:“现在我们去哪?”

“还能去哪?当然是回去。”

“坏了本少爷的好事,还想着回去?看你俩小兔崽子往哪里跑?”

得,也不用回头瞧了——听声音就知道来的是油面大饼男萧佑礼。

“来得正好,本姑娘还没打过瘾呢!”君惜瑶捋着袖子,提起拳头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看招!”

“哈哈,走了一个,来了一双!本少爷艳福不浅!”萧佑礼瞪大了牛眼仔细一瞧,大饼脸上顿时浮起邪恶的笑容:“我看咱们也别打了,都跟我回去侍候大爷去吧!”

“放肆!”君惜瑶何曾听过这等污言秽语?当下气得俏脸通红,怒声喝斥:“居然敢污辱本姑娘,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嘻嘻,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萧佑礼神情轻松地握住君惜瑶的粉拳,随手一带,已将她抱到了怀中,笑嘻嘻地调笑:“好妹子,跟我回去,哥哥保证让你欲仙欲死。”

“大胆萧佑礼,还不快放手!”君惜瑶轻易落入贼手,我自知不敌,不得已,只得亮明身份:“睁大你的狗眼瞧清楚了,她可是咱们大周国的惜瑶公主!”

“嘿嘿,公主?”萧佑礼怔了一怔,低下头瞧了瞧君惜瑶因愤怒而布满红晕,显得美艳绝伦的容颜,心中一荡。不但不松手,反而咧唇一笑,装起了糊涂:“就凭你?”

“大胆奴才,还不放开本宫?”君惜瑶强行镇定下来,怒声喝道:“居然敢调戏本宫,当心我皇帝二哥抄你九族。”

“哈哈,是惜瑶公主更好!”萧佑礼哈大笑,俯头在她颊上香了一个,手下一使力,已将君惜瑶拦腰抱起:“我大姐萧贵妃嫁给你的皇帝哥哥,改日让爹爹向太后提亲,让咱们也配成双,来个亲上加亲。”

“放p!”惜瑶气得浑身发抖,破口大骂:“谁跟你成双?不要脸!”

完蛋!就知道这无赖天不怕地不怕,说不清的!

正文 给他剃个y阳头

我游目四顾,眼角已扫到一块尖锐的大石头。当下弯腰拾在手里,冲过去,没头没脑对着他乱砸了过去。

“臭娘们,活得不耐烦了!”萧佑礼冷不防让我敲了几记,心中恼怒,放了君惜瑶,大手一挥,一拳已击中了我的左眼。

“啊!”我惊叫一声,捂住左眼,痛得蹲了下去。

萧佑礼仍不肯罢休,揪住我的头发,嘴里狂吼:“妈的,让你打爷爷!”

“放开,放开她!”君惜瑶惊叫着冲过来搂住他的腰,低下头,张口狠狠咬住他的手腕,竟然连皮带r咬了一块下来。

“臭娘们!”萧佑礼痛得狂吼,抬腿一踢将她踢开老远。随手抢过我手里的石块没头没脑就要往我身上砸下来。

“云姑娘,快跑!”张幄从远处狂奔过来,见此情形,扑过去,伸出一双大手,将萧佑礼的腰死死搂住。

我乘机在地上打了个滚,虽免去头破血流之灾,却被砸中了右脚,顿时皮开r绽,鲜血染红了绣鞋,疼得眼泪狂涌。

“允直!”惜瑶大喜,踉跄着跑过来将我扶了起来。

“别管我,你们快跑!”张幄肃着容,冲我们大吼,死命搂住萧佑礼的腰不肯放。

“妈的,一个酸秀才也来找死!”萧佑礼甩了几下甩不开,被他缠得耐心全无,双目圆睁,凶性大发。也不知道他怎么做的,将张幄的手扭到背后,左一拳右一拳打沙包一样,发了疯似的狂揍。靚靚…更多精彩小说

只一会儿功夫,张幄已被他揍得鼻青脸肿,血r模糊,面目全非。毫无还手之力,象一只破布娃娃任他摆布了。

“放手,放手,你会打死他的!”惜瑶哪见过这阵仗?捂着嘴放声尖叫,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小雪姐姐,你怎么样?”

我头晕眼花,脚上剧痛,耳中翁翁作响,裙上染满鲜血,头上的发髻早被萧佑礼扯得七零八落,披头散发的状如女鬼。

“别哭,我不要紧,去帮他。”我咬紧牙关,推开她,双手撑地,想要站起来。不料手底下却触到一样硬物,拾起一看,正是我的金笔。

当下大喜过望——对了,麻醉枪!因为距离很近,根本不用瞄准,手一扬对准萧佑礼后心便开了一枪。

虽然剑哥说这是专门为“防狼”研制的,一枝麻醉药对付一头大象都绰绰有余。却不知道这麻醉药几时生效?

萧佑礼身子摇了摇,掉转头恶狠狠地向我走来。

我的心咚咚狂跳,身子却好象被定住了一般,一动也不能动。看着他摇摇晃晃一步步向我走来。

谁知他走了两步,突然“怦”地一声倒了下去。

我松了一口气,颓然跌坐在地上,无力地道:“快去看看允直。”

“允直,允直!”惜瑶跑过去,也顾不了礼仪了,伸手抱住张幄,失声痛哭:“你醒醒啊!”

“小雪,允直,惜瑶!”远处一条青影似闪电般疾掠而至:“出什么事了?”

“子枫,快救允直。”我全身都在抖,见到他如见救星。

“子枫,他会不会死?”惜瑶可怜兮兮地瞅着江子枫,全没了往日的骄纵与刁蛮。

“别急,允直只是受了些皮外伤,看上去虽吓人,却未伤及骨头。”江子枫捞起张幄,轻扣他的脉门,舒了一口气。

他环顾四下,已瞥到躺到地上的萧佑礼,心中已是了然,剑眉微敛:“他怎么样,没死吧?”

“这恶贼,死了活该!”惜瑶惊魂未定,面上阵青阵红,怒声喝道。

江子枫抱起张幄,担忧地走到我身边,俯下身子瞧着我血迹斑斑的右脚。拧紧了剑眉,声音y郁沉闷:“小雪,你没事吧,还能走吗?”

“没事。”咬紧牙关,伸手扶住惜瑶的臂,慢慢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地上的萧佑礼——吃了他的大亏,就这样白白放过他,未免太便宜他了!

“你的那把宝贝匕首带在身上的吧?给我用一下。”我向江子枫伸出手讨要他的匕首。

“别伤他性命!”江子枫轻叹一口气,知道拗不过我,把匕首递了过来。

“我不伤他。”咬着牙,一拐一拐的走过去:“我只让他见不了人,再不敢欺侮女人。”

“小雪,别乱来!”江子枫会错意,以为我要绝他的后,失声惊呼:“逍遥王只此一个儿子,你……”

话未说完,我已手起刀落,将他满头的黑发给剃掉了一半,让他成了个y阳头——妈的,要不是怕污了我的手和眼,倒真想阉了他让他当太监!

想想不解恨,摸出金笔,在他脸上画了个大大的王八。这才在他们的骇笑声中,拍了拍手道:“走吧,咱们回家!”

好在君惜瑶受的惊吓虽然不小,却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安抚了她的情绪,把她交给急得快冒烟的赵雷。

安顿好了张幄,这才让江子枫找了辆车把我送回了昭王府。

“那姓萧的究竟凭了什么,敢如此嚣张?居然连公主都敢调戏?”躺在车上,实在忍不住胸中的怒火。

拷!亮出公主的牌子,都受人欺侮,这古代的女人真没法活!

“你不知道?逍遥王是三朝元老,位高权重。先皇驾崩前,指定他为顾命大臣。皇上能够顺利登基,他居功至伟。”江子枫嘴角噙了一抹冷笑,淡淡地道:“朝中多的是他的门生与弟子。虽说他最近几年托词年迈已不上朝问事,但满朝文武,谁敢轻视于他?”

“况且,逍遥王手里还掌握着大周国的北部和东部一共五十万军队的兵权。连皇上都忌惮他三分,所以才会娶了他的女儿,封了贵妃,目的不外是拉拢人心。”

正文 老虎不发威

我冷笑一声:“这么说来,惜瑶今日所受之辱竟是报不了了?”

“依我看此事不宜声张,否则把事情闹大,闹开了,为了皇室的颜面,到最后说不定真的只能赐婚了此残局。”江子枫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到时惜瑶的一辈子就真的毁了。唉,这就是生在皇室的悲哀。”

我满心愤慨,却无处宣泄,只觉胸中堵了一团乱麻。

堂堂一国公主,竟不如一个平民百姓!

当街遭人调戏,最后却只能忍气吞声,这是什么道理?

“只是,佑礼今日在你们手里也没讨了好去,他受此奇耻大辱,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逍遥王心胸最为狭窄,又爱护短。”江子枫忧心冲冲地瞧着我:“你最近出门千万要小心了。”

“把我伤成这样,我只剃光他半边头发,说起来我还吃了亏了呢!他还想怎样?”我怒不可遏,冷笑连连:“难道真的没王法了?”

“你怎么样?要不要紧?”江子枫心疼地瞅着我的右脚,又气又急又忧:“想不到我只一天不在,你就惹出大祸。惜瑶的事我看你少c心,还是先想好怎么过昭王那一关吧!”

对了,脚上的伤还勉强可以遮掩,就说是扭到了。反正他也不会掀开我的裙子去看。可眼睛肿成这样,见人都有困难,却无论如何也瞒不过去。

罢了,只能先回我的蒹葭院去。找个借口避开姓君的几天——最好是他忙科考分身乏术,这一向都不回来!我好落个清静!

车子一路不停,直驶到蒹葭院的前坪。江子枫这才小心翼翼地掺扶着我,在青玉青环和小喜瞠目结舌地注视下,将我送入内室躺好。

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这才一步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