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部分(1/1)

洛克西这次感觉到一种窒息的痛苦,像无边无际的海水吞噬他,耳呜、黑暗与清晰无比的心跳全部袭来,他的心脏痛苦的哀喝著,就像对方不断戳进他体内的剑尖那样锋利的痛。

你化成鬼别来找我们,这全是女士的吩咐。他要你的命,我们不能不从。她要见到你的惨烈死状,小子。要怪就怪你欠下这底多的风流帐吧!

洛克西心想自己已经被刺成了蜂窝,死亡就在瞬间,为什麽他却直想发笑呢?他无助地倒到地上,黑暗靠拢过来……

死吧,你这无心人。我希望你永远当个飘泊的亡魂,这是你应得的。女人的声音自远处传来。

……洛克西最後的意识离开那副魑谷时,他就像硬生生的被切成两半,好痛、好痛——救救我!

啊!不要!

珊卓一身是汗的醒来。她尖叫的声音仍荡在小房间内。

恶梦。多麽真的恶梦。她心跳兀自强烈击打在胸腔,扑邋跳著。她从没做过这麽真的恶梦,她感觉自已就像梦中的男人,被那一剑又一剑的恨所刺穿,血……鲜红的血从她身上每处伤口流出来,就像流失在她手中的生命一样。

梦中她化身为一个名为卡雷沙·洛克西的男人,一个文艺复兴时期的颓废贵族。她想起梦中发生的那些事,自己都不觉得打起冷头,多恐怖的生活、多虚冷酷的男人,那麽多的伤害,既伤害自己也伤害到他人,每个人都毫不在意的伤害著他人,只为了追求……什麽,一时的刺激吗?

她的脑中现在还滞胀著那些咒骂与咆哮,可怕的诅咒与浓得教人喘不过气的根意。为什么她会做这样一个梦?

冷静下来,那不过是场恶梦而已。珊卓告诉自己。拂开掉在眼前的发丝,珊卓拿起小时钟看时间,从下午逛完画廊後,她突然觉得很累,没想到倒头一陲竟睡到半夜。

时针与分针告诉她现在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多了。怪不得她此刻饥肠输转,现在她可以吃下一大盘的面。

下床珊卓随手提件外套,把自己的长发用橡皮筋一系,提起手电筒便往楼下走去,厨房冰箱里应该有些剩的面条,她只需要以微波炉热几分僮,就可以解决一顿民生问题了。

半夜三更的,如果不是饿得受不了,珊卓真率可待在自己那温馨的小房间内。为了省电与省能源,这楝半作废的古屋在夜晚九点後,所有的电源都会自动切断,只留下必要的几处厕所与厨房。这座y森森诡谲的,人家不把它当鬼屋看才有鬼呢!

她赤足骤过冰冷的地板,走下楼梯,正要转人厨房时,她却突然看见起居室的灯光一暗。

不对,起居室根本不该有人的,为什麽那儿会有灯?珊卓内心涌生出不祥之感,该不会是……小偷!

她咬著下层,身为管理员的实任心强烈的出头,她不能坐视小偷济进来而不管,万一有什麽东西被偷走,比方那幅提香的大作——那她就算花一辈子也赔不起。珊卓立刻决定前往起居室查看。

她紧捉住黑色长型的警用手电筒充当防卫武器,小心的朝起居室邀进,那儿的门虚掩著,紧张的吞口口水,珊卓勇敢的奋力推开门,是谁在这儿!

她晃动的手电筒灯光由左绕到右,再由右晃到左——

有个模糊人影背对她大刺刺地坐在起居室中最舒服的躺椅上,在黑暗中就像雕像似的。

你是谁?你擅自偷闲到洛克西公爵府了,还不快点离开,我已经报警了。她想也不想就叫道。

珊卓此刻的心跳已经快到极速,想不到刚到这儿,就碰到了个贼!她发著抖的双手持著手电筒,往躺椅直直照过去,镇定犯人的背影。你听见没有?立刻离开。

背影动了,他自光圈中半转过身,一手仍递著光,离开?

没错,离开这里!

你可以看见我?那声音听起来格外低沉沙哑,很好听。

废话,先生。从声音判断,这位不速之客绝对是男的没错。我把你看得很清楚,我不再重覆我的话,请你即刻离开洛克西公爵府。闯入他人民宅,你……你已经犯法了。

对方沙哑地笑了。

有什麽好笑的?我要叫人来呢!

不会有人来的。

你说什麽?

不会有人来的。他又重覆一次,不会有人愿意到这间受鬼魅占据的房子,尤其是半夜三更的时候,小姐。

珊卓才不会让这个贼得逞,你休想逃掉,我说过我报警了。

那人站了起来,珊卓立刻后退一步,调整手电筒直对著他,你想做什麽!

刺眼的灯光下他双手遮目,但仍看得出来这是个很高大的男人,大的超过一八五公分,如果他打算动粗——

关掉手电筒,那非常令人讨厌。他居然敢命令她呢!

我不——

就在她刚要拒绝,手电筒的灯光突然自动熄灭了,四周立刻陷入一片黑暗。珊卓气愤的敲打著手电筒,该死的,什麽时候不没电,偏偏挑这种重要时刻!不行,她要找到电话才行,报警是她剩下唯一的选择。

就在珊卓的手碰到门把时,一陈强烈的怪风砰地把门关上了,她捉住门把用力的转动,但怎麽样都拉不开。我真不敢相信!他低语著。

门不会开的,珊卓。

珊卓立刻转身面对声音来源,黑暗一片中地根本看不见人影。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知道你、你的名字、你来自哪里、你的未来。我知道一切。黑暗中响起轻脆的弹指声,灯光。

那一瞬间整间起居室明亮起来,所有的灯都大放光明,而珊卓则目瞪日呆、手脚冰冷的站定在原处。她一定是疯了,再不然就是做梦还没醒!

你也看过我了,不是吗?珊。

恐惧好比无形的手握住她的咽喉,她一日气呛在半途,脑子呈现一片空白,看著那张她绝对忘不了的完美脸庞,她的确看过这个人,但如果她不是疯狂到极点,一个早该死了四、五百年的男人,怎麽会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对著她冷淡地微笑著?

洛克西二世伯爵,此画家更要栩栩如生,正惬意的坐躺椅上,院著他里在黑靴下的双腿,一瞬也不瞬的注视著她。

第三章

你不可能是那个……她一脸苍白毫无血色,哺哺地说。

卡雷沙撑开双手做耸个肩说:我是。

你……你是?她咬紧下唇然後又猛然地放开,你是个演员吗?专门找人开玩笑的那种?我会不会在椅子後面找到一个整人摄影机。

整人摄影机?那是什麽玩意儿。卡雷沙蹙眉,我看起来像是差劲的戏于或是开玩笑的人吗?

她圆得不能再圆的杏眼从他脚底打量到头页,卡雷沙还是头一次看见女人用这麽直截了当的打量方式。女人不是应该含蓄一点、温柔些?嗯,或许他不该太挑剔。

你看够了吗?他微笑说:其实你可以不用这麽麻烦,我很筒单就能证明我真正是什麽。

你……真正……是什么?她还是在原处一动不动,饱受惊吓地呢喃著。

卡雷沙叹口气,搜寻著四周合适的道具,他看向起居室一端的壁炉,专门用来挑木炭的长火叉摆在一旁。他弹弹指头,火叉就顺应他的意志朝他的手中飞来。他听见有人猛然换气的声音,但微笑的不去理会。接下来,他大胆地让火叉穿越过他的身体,对他而言这不过是在他灵体中穿入一些实体,会有点难受,但不是不可忍受。

瞧,我是你以为的那个东西。他让火叉悬在他灵体肚子的位置,看起来像他被火叉刺穿了,整个人飘浮在空气之中。

我就是俗称的幽灵、也是所谓的鬼、魅影,懂了吗?得意的他笑说。

女孩张大嘴发出了无声的尖叫,然後一个翻白眼昏迷过去。

该死。卡雷沙猛击自己的额头,一下于刺激过度了,你这笨蛋。他放开那火叉,本来只想逗逗她,毕竟难得有人能看见他的存在,一时高兴过头了,竟忘记要顾忌普通人脆弱的神智。

他走到女孩晕倒的门边地板上,低头倾听著她的呼吸与心跳,还好,虽然有点过度跳动,但还算正常。她只是晕过去而已。

卡雷沙趁这楼会好好的把佳人端详了一番。这才埋没在百年来难得一次让人看见的喜悦中,他没有注意到她的模样,仔细一看她与过去围绕在他身旁的女人不大相同。

乍看会以为她是个很年轻的小女孩,但卡雷沙从那身宽松t恤与紧身牛仔裤下包里的同体,晓得她绝对是个百分之百的女人了。她有一双很修长美丽的长腿,卡雷沙实在不赞成现代人的衣物,把这麽美丽的东西曝露在每个男人眼中,难道不会勾引男人犯罪吗?

回到她的脸蛋,他被那象牙般细致泛著淡粉色光泽的皮肤所吸引。他没见过这麽细腻的肤质,简直就像是上等的磁器。还有那纤细微弯的柳眉,极为女性化的长长睫毛盖在脸颊上,让他想要亲吻她的双眼睑、唤醒她,好看清她双眸是何等的清明透彻。鼻梁也不是西方式的挺界,不太明龋的鼻翼下方是小巧的鼻子,配上一个他生平仅见的可爱樱桃小嘴。

她提醒卡雷沙曾收藏过的东方珍玩,上面常常刻著长相与那不勒斯女人完全不同的女人,穿著奇特柔软的布衣,斜倚在奇趣的屋柜旁,简直就像个迷你小巧的娃娃。他还记得自己多喜欢那些珍玩,总是不厌其顿一逅遍地把玩,研究与收藏。

现在,他有了一个活生生的东方娃娃了。

他探出手到她的额际,搜寻著地的记忆组织……

很高兴认识你更多了,珊卓。来自台湾的小画家,想要在义大利学习绘画,想在欧洲画界闯出一片天地是吗?我看见你回忆中的父母了,你是这麽地深爱他们,就像我们对家族的忠贞一样,你也非常惦记著他们,可是直到你成功,否则你不能回去面对他们?是的,我知道那感觉。不要哭泣,你不会是孤独的。我还看见一个年青人,你的初恋吗?他配不上你的,你与他分手是正确的。噢,我喜欢这个,你第一次去郊游,你第一次学走路,真有趣不是吗?学义大利话对你非常辛苦吧!我知道你的过去了,珊卓,我现在知道了,你是个热情而且坚持自我的好女孩了,虽然还有一部分的你被封锁住,但我以後也会找出你那些深藏的秘密的。我会比你自己更要了解你。

卡雷沙收回手,一弹指把她腾空抱起,让她换到躺椅上休息,自己则静坐到壁炉前他最爱的沙发椅内,等待著她自昏迷中苏醒。

* * *

啊!珊卓尖叫地坐起身来,一身冷汗。

太不可思议了,她刚刚作梦梦到自己见到一个幽灵,那个幽灵还会要把戏给她看,还对她微笑,而且长得与她只看过一次的画中人一模一样。

等一下,她怎由会坐在起居室当中的?她浑身冻僵,她不是在自己床上,她是躺在起居室的躺椅内,她刚梦到自己就是在起居室中——

很抱歉把你吓晕过去了,珊,我真的没有半点那个意思。

不要过来!她双搴紧握,跳下个符,转身面对说话的那们鬼。天啊!它不是梦!

卡雷沙·洛克西二世,和她刚刚亲眼所见的并无二致,穿著一身古式的套头宽军杉、紧身黑裤与黑长靴,站在壁炉旁。

不要过来,我……我有这个!珊卓想也不想的拉出衣领内的小十字架,用恐吓的回吻说:你不可以接近我。

甩开掉落他额际的柔软黑髻发,卡雷沙双手c腰凸显出他宽阔的胸口,那玩意儿对付一个幽灵没有用的,我不是个恶灵,珊。我不会把你吃下去或伤害你半分的,相信我。

珊卓哪敢相信一个幽灵?更别提是一个俊美得如此邪门,早在四、五百年前就死掉的人。她心跳不整地想著:老天,原来芭芭拉不是骗她的,这屋子真的有鬼。真後悔自己这麽铁齿。唉呀,这下就算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也只能怪自己。

看著珊一脸顽固兼恐惧的样子,卡雷沙真拿她没办法。好吧,那你要我怎麽做,你才能相信我不会伤害你呢?

只要你走就是了,滚回你的……你怎麽来就怎麽去!她还是比画的手中的十字架,不要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不能。卡雷沙遗憾地摇头。

珊卓真的著慌了,她能拿一个不愿意离开的幽灵怎麽办?不怎麽办!她心底的声音狂吼,还不快逃,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嘛!

她正要扑向起居室的门,卡雷沙的灵体就目到她的面前。珊卓,请你听我说。不要急著下任何的——

哪里听得进半句鬼话,珊卓一个右闪躲开他,他又一个左斜挡住她,就这样你逃我们的捉弄了大半个时辰,珊卓始终没办法碰到门把,他也极有耐心的与她耗著。

其实如果珊卓愿意大胆的往卡雷沙的曼体前闯过去,她就会知道虚幻的鬼魂是没办法拦住她的。偏偏珊卓一想到那个画面,自己就冒出一身冷汗。看不见里体时,不小心穿越而过是一回事,但明明看得见又要硬闯过幽灵的身体,想起来她就不寒而栗。

求求你,她最後万不得已了,低声下气说:放过我吧!我与你根本无冤无仇的,我不过是个穷国学生,你就算把我吓昏吓死也於事无补。

那幽灵居然还低声笑起来了。

你笑什麽笑!士可杀不可辱,珊卓可是花了很大力气,才让自己把求饶的话说出口。

你真是一只虚张声势的小老鼠,珊。他叹息著。

如果她也笑得出来就好了。珊卓吞下怒火,咽了口口水,老天,他真是一个好看的幽灵。虽然为了自已在这生死关头还会想到审美而感到好笑不已,但是珊卓实在也不能否认,若他是活生生的人,恐怕自己早被他俊美中带点邪恶浪荡气质的五官,以及高大挺拔的完美体格,迷得五体投地了。

尤其现在,他微笑时迷人的唇角有著若隐若现的小窝,双眼也不住放s璀灿的星光,简直就在勾引人嘛!

不过不管他有多好看,也都改变不了他是个幽灵,而且是个上了四、五百岁的老幽灵,这个千真万确的事实。

谢谢你。

谢?谢我什麽?珊卓小心的灯他一眼。

你的赞美。我很高兴你觉得我很好看。他朝她眨眨左眼。

珊卓张大嘴巴,红潮自脖子升起来。

不要一副我对你做了什麽似的,卡雷沙双手抄呈,我们两人的波频显然是一样的,你的思绪对我而言,就像一本据呈的书,我知道你每一分的想法。

珊卓立刻把手掩在耳上、嘴上。

就算你不听不说,我也一样能感应得到你的想法。我感觉得到你的紧张与恐惧,甚至是你的不知所措。但,珊,我不会伤害到你一丁半点,因为你是我等了四、五百年终於等到的人,你对我的重要,就像我的生命一样。

珊卓翻个白眼。

噢,不。卡雷沙狡猾地咧嘴,不是找你当替死鬼,但……

珊卓睁了大眼。

不要再乱想乱猜了。你只会把事情往糟的地方想而已。坐下来,我会告诉你为什麽我在等你。

珊卓从鼻腔中冷哼一声。

不信我的话?卡雷沙眉一挑高,霸气的说:你真不坐下?

他这句冷喝无比快速的达到效果,珊卓先是惊跳一下,然後在接触到他严肃的眼神後,不情愿地在长椅上坐下来。

卡雷沙以低沉稳定的声音开始说著。我是被谋杀的。

珊卓听到这句冰冷残忍的陈述,不觉畏缩了一下,但卡雷沙却表情平静,回忆死亡是一件怎样的事?她真无法想像。

在自己家门前,被雇来的杀手用剑刺穿了二十九次。当时,刺客与杀手在那不勒斯与其它各国到处都是,因此是谁杀了我,到现在为止也一直成谜。我应该到天堂或地狱报到,我自己也不知道,因为等我知道的时候,我已经被困在这个地方,这楝屋子里头了。

起初那几年,我的这行很卖,只能在黑暗的小角落无意注地被囚禁著,那真是一段恐怖的日子,逐渐地,我开始凝聚自己的灵体,开始有了一点行动的空间,但这也花了我将近四、五十年来达成。不过,当时我不知道自己还要等上三、五百年,否则我不会那麽迫自己。一旦我有了具体的灵体,我就比较能适应这种幽灵的日子了,我四处搜查线索想找出为什麽我会留在这个地方,为什麽没有所谓的审判,为什么我不到属於灵的世界去。

当时距我死亡的年代已经超过五、六十年,物换星移,大家早就把我给遗忘了,也不再有人追究我死亡的原因。我费了许多功夫,最後终於在某个灵媒的帮助下,我找到自己之所以会被困在屋子里的理由。

理由是什么呢?珊不知不觉的问出口。

卡雷沙对她关心的口吻挑高一眉,珊卓有些不好意恩,只好故作无事的咳了咳。他并不点破,只是透澈的微笑说:你要猜猜看吗?

珊卓歪头想了想,是不是你死於非命的关系?

不是。一年死於非命的何止成千上万,我被刺般与多数那年代的人死亡的太式并无不同。

那究竟是为了什麽?

卡雷沙沉重的说:未完的事、太多的恨以及几乎未曾中断的诅咒。某个非常恨我的人,找到强有力的黑魔巫术,用某些非传统的方式,把我囚禁在这个时空中,不得释放。正常人死後会穿越过时空,轮迥或不轮迥自有一套的运作,不容许破坏的,而那些会停滞在这个时空中的亡魂,像我一样变为幽灵,多半的理由是心有不甘,自身怨恨或不舍愿力让他们无法前进,只有等到它们自身了解到这点,才能脱出这时空。但我的情况却不是如此,我的愿力不是存在我自身,而是来自外界,某个非常怨恨我的人,她的怨恨让我无法超生往死。

多麽奇怪的事情。珊卓完全沉迷到他的叙述中,那你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你没有找到解决之道吗?她紧接著又猛打自己额更,对喔,我真笨,如果你有办法你早就离开这世界了。

卡雷沙静默半晌後,办法不是没有。

真的,那你怎麽不去做呢?

我自已无法办到。他抬眼望向她,我只是个虚体,我所能做的事全部只在念力的强弱及意设层面上,我可以达到人们的思想层面……,了解意识并穿透,偶尔可以控制,但那是非常小的一部分。如果想要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我就需要外界的帮助。

不需他明言,从他的眼神中珊卓也晓得这就是他等了四、五百年的原因,他需要帮助,外界的人——她的帮助。珊卓心绪紊乱,她不懂为什麽是她?

因为你可以看见我,珊。

卡雷沙的话让珊卓拾起头来,能看见你是很特殊的吗?

他苦笑著,你是这四、五百年来头一个能看见我的人。就连灵媒们也只能感应到我,他们从未见过我的模样,因为灵波的关系。

珊卓真有点受宠若惊之感,继而一想,不,不可能。你不是把许多人吓跑还吓昏了吗?他们看见的如果不是你,那些传说中的鬼魂又是谁,为何会有那麽多举证历历的鬼故事?

我只是弄了点小把戏。他点点领头,我用我的念力让他们以为他们看见了他们心中所想的东西,他们看见的不是我,只是他们心中最害怕最恐惧的恶鬼,自然就够吓走他们。

太过分了,你知道你这样的小把戏,可能会毁了某些人的一生吗?珊卓不满的抱怨。

卡雷沙铁著眉,没人邀请他们闯入我的屋子,还表现得像小偷一样。他们早被警告过不许碰那锁上的房间。既然如此,有任何後果也是他们该自己承担的。

不过是房间罢了,能和一个人的人生相较吗?珊卓仗义直言,如果今天我也闯到那儿去呃?你同样会吓死我吗?

那不止是房间而已。他冷冷地说:它将打开通往时间的流,它可以改变现在甚至是未来,万一有人不小心在错误的时间踏进那里,弄乱里面的任何一小部分,它会产生什底影响,就连我都不敢去想。

他说的话她有很多都不懂,但是她还不至於提不到重点。珊卓咬紧下层,好,就算那房间真的如此重要,但对那些人而言,惩罚未免太重了。难道你没办法赶跑他们就好?不需用如此激烈的手段。

我只是个幽灵,你要我找他们打一场吗?

不……当然不是。她运疑的说:我想我懂你的意思。或许这些人的确是自作自受,但——你真的不能想办法让他们从疯狂的状态恢复吗?

卡雷沙摇摇头。珊卓一颗心也直往下沉。

唉,你这软心肠的小傻瓜。他最後终於好气又好笑的说:好了,别再装出那副可怜兮兮的苦瓜脸,我知道你还想替他们说情,但我真的无能为力改变现状——除非,你肯帮我。

又要她帮忙?

是的,你。卡雷沙直视著她说:你可以看见我,证明了我俩的灵体波长非常接近同一频率,我可以籍着你的实体,透过一种方式回到过去,改变当年我遭到刺杀命运,解除那股恶怨的诅咒与纠缠,夺回我的灵体自由,回到我该回去的地方,再度轮回。一旦我达到这目的,与我有关的人事物也不再成立,这儿不再是个鬼屋,那些人也不会疯狂痴呆了。

珊卓自椅中跳了起来,回到过去?你疯了!

对一个幽灵说是他感子似乎有点荒谬,但她半点都没有幽默的心情。

卡雷沙幽幽地说:你听过炼金术没有?

炼金术?就是想把石头变成资金的那些江湖卫士的把戏吗?什麽长生不老,或是青春永驻的那种东西。

他点点头,那是可能的,不会比一个四、五百年的幽灵更难相信吧?我从灵媒那儿得知自己被困住的原因後,就积极想找到解脱之道。透过几个德行高深的教士,我接触到一位很有修行的炼金师,他在当时已经活了一百多岁了,透过灵媒转递,炼金师替我想到一个解决之道,那就是扭转命运之轮。他替我打开一道时空之流,只要在正确的时间,身在时间流通道,我就能固溯到我的生命的某个点。只要回去解决我遗留的问题,一切就能化解。

这太不可思议了。珊卓呆呆的说。

你是我唯一的希望,珊。这不止是我而已,你认为把我囚禁在时空中的人,又会有多少机会逃开自己的业力呢?我过去犯过不少错,我不否认,但四、五百年後,我已经和当时血气方刚的我不同了,我想再同去重新更正一切。

她坚定的立场已经有点动摇,珊卓看著眼前的男人,只能看到一个饱受沧桑与无边的时间牢所束缚的男人,一个曾经生龙活虎活虎在某个时代的男人,一个已经耐心等待了好几百年的男人,他有若同样强烈的意志要扭转自己命运,她能不能不帮呢?

啊!一个画面突然出现在珊卓眼前,你就是他!

卡雷沙眉一皱,但随即接收到她的意念而露出了解的表情。你梦见我的过去?我不会讶异,你和我同处於一屋檐下,自然会接收到某些我的记忆。虽然只是片段,但你总该明白我刚刚说的伤害与劳设是怎麽回事了。

原来卡雷沙就是她梦中出现的男人。珊卓想起梦中那些充斥著激情、愤恨与复杂强烈的情节,每个咆哮与诅咒,每场冲突……她有点懂得卡雷沙这个人的来龙去脉了。

照这样说,最有谋杀他嫌疑的人,就是那三位围绕在他生命中的女人罗?

你过去的模样真教人不想同情你。珊卓若有所思的评这。

我当时是一个对生命提不起半点兴趣,被黑暗笼罩的颓废纨绔子弟,正值青年却浪荡无事,我是不值得同情没错。卡雷沙满口讽刺的回答。我没说自己不该死,只是……四、五百年的忏悔还不够长吗?给我第二次机会吧,珊,答应帮我这个忙。

我不知道。珊卓半犹豫半是不知所措,回到过去,那听起来好可怕。你说要借用我的实体,那我怎麽办?

你会昏迷一小段时光,由我来c控你的身体,一旦我们执行完回转时间流的过程後,你……和我就身在十三世纪的那不勒斯了,也就是我的年代。

什麽!那我要怎麽回到现代来?

炼金师也有提及这点,不用担心,在我更正历史的轨道後,你会回到现代来的,我保证。

意思就是我还得和你一起待在十三世纪,直到你完成所有的补偿、找出杀手,阻止他们杀了你,然後我才能回到这儿?珊卓摇头说:万一你没办法完成呢?万一你还是又死了呢?

走一步是一步。卡雷沙冷静的说:我会尽最大的力量完成它,至於能成或不能成,就靠运气了。至於你,不论我是否完成,你都不会受到波及,我一定会让你回到原点,就算要我魂飞魄散也无所谓。

他的话说完後,两人间陷入空白的沉默。珊卓想要答应他,但事关重大,穿越时空可不是闹著玩的,她连自己怎麽会碰到这种事都无法理解,何况要相信一个幽灵的话,相信自已会安全无恙的来回不同的时空。

让我考虑考虑。她最後隔了好一会儿,才说。

卡雷沙同意的点头後,起居室的门自动的开启。珊卓终於可以走出起居室了,她在离开前最复看了一眼,他孤单的灵体飘浮在壁炉前的沙发上,面容严肃而带著几分淡淡的忧伤。

你是我仅有的,珊。他轻轻地说。

珊卓心展了一下,快速地转身往楼梯的方向奔去。

你一定会答应我的,我知道。卡雷沙肯定的话,迥荡在空气中,在珊卓离去後,任何进人起居室的人所见到的,将会是冷清清的一片。他们不会知道有个幽灵已经在这儿等待了一年又一年。

啊!珊,甜蜜的可人儿,答应我吧!卡雷沙冥想著,渐渐在宁静中进入了恒久不变的黑暗。

第四章

喵呜……喵呜。

珊卓睁开她那似有千斤重的眼皮,赫然与她四眼对空的,也是一些图滚滚、亮晶晶的黑眼。

喵呜!

把她吵醒的元凶,正不断在她的被上跳喵喵探戈,一面还撒娇的呜呜叫著。哪来这麽一只可怕的黑色小恶魔?当珊卓终於投降的起床时,她与那只黑不溜丢的黑猫互不相让的瞪著对方,脑中还有一半犹在睡意中。

谁让你溜进来的?小猫咪。她双手叉腰,好家猫懂人话似的。

喵呜。小黑猫叫了一声,突然跳下床,用爪子扒著门板,不断咪喝的叫著,那些猫言猫语,分明是要珊卓替它关门。

老天,他真的有点神智不清了,一整夜被幽灵的鬼话纠缠到黎明,好不容易入睡,又被这只小黑豹吵醒,还开始认为她和猫也能沟通了?怎麽回事,难道神智不清也是会传染的吗?

喵呜喵呜!

门板快被那只小猫双穿好几个大d了。珊卓投降地下了床,知道了,帮你开门就是了。时代已经进步到连猫都赶时间吗?

当她边揉著眼边打开门板,小黑猫早一溜烟的自门隐挤出去,并兴高采烈的跳进主人的手中,咪呜地直叫个不停。

早安,珊。

早安——她反s的回道,但在见到打招呼的人之後,立刻大叫一声,砰地把门关上。真是要命了,她刚刚看见的是——珊卓摇摇头,不会的,鬼不能在大白天出现在她眼前,那不是违反大自然的定律吗?

谁说的?

珊卓倒抽口气,整个人平贴在身後的门板上,你——你从哪里进来的?

面对著她好笑的指控,卡雷沙潇洒的耸个肩,你不觉得质问一个鬼该怎底还出一个地方,有点多此一举吗?

他说的没错。珊卓深呼吸了两次,让自己镇定下来,重新看著眼前的他,在阳光下卡雷沙·洛克西这个四百年的老幽灵,看起来简直和真人没什麽两样。他宽阔的肩、厚实的胸膛、细瘦的腰、窄臀、长腿……更具有活生生的男性魅力。

你的思想很危险,珊。卡雷沙笑出一口白牙,眨眼说:虽然我是个幽灵,但我灵体内仍存有男性原始的本能与冲动,我还没忘记那是什麽滋味。这样挑逗一个老人家,不会太过分了些吗?

对喔,她差点忘了他对她的思想了若指掌。珊卓微红了双顿,说不出话反驳。

喵呜!门外,小黑猫不甘心受冷落,又叫了起来。

黑仔。卡雷沙解释,我可爱的小宠物,你喜欢它吗?

珊卓拱起眉头,是你让那只猫来吵醒我的!

我只是为你的健康忧心,昏睡不醒对身体不好。他一本正经的说。

珊卓白他一眼,那你有没有想过,缺少睡眠对身体的伤害更大?

你睡了很久你不知道吗?他无辜地看著她。

她侧头看了看小闹钟,举起手指头在他面前晃著,我只不过闭上眼,最多睡了四个小时,怎麽算久?现在才不过九点多!

我想知道你决定得如何了?

这时,珊卓才认出他平静表情中隐藏的那点焦虑。她立刻就想起昨夜中断的话题,她答应他要好好考虑——穿越时空的事。

你……答应吗?

珊卓两难的看著他。

卡雷沙告诫自己千万遍,不可以、决不能强迫珊卓做下决定,但他现在知道这是很难达成的目标。毕竟这对他影响太过重大,过去他从没有仰仗或需要过任何事物,在他的成长过程中。自有记忆以来,他一直是自行其是,不论对错都没有人会在乎或是干涉他。年少他曾经为了这一点而伤心过,直到十八岁成年的那天起,他就发誓再也不需要任何其他的人或事或物。但,经过四、五百年後,他晓得自己需要珊卓,她是他最接近解脱的机会。

所以他还是迫不及待的等待她的回答,他从黑夜等到黎明,又自黎明等到天光大亮,每分每秒都像在蒸锅边缘,直到他终於决定珊卓应该睡够了,派小黑猫把她叫醒。

但,现在看见她的神情……他知道她的想法。

我……还没决定好,卡雷沙先生。她柔声地说:实在是……它连听起来都匪夷所思,更别说是要我做下这麽重大的抉择……难道你不能给我多一点时间吗?

你会打包好行李,在第一时间内离开。卡雷沙苦笑地拉开唇角,说说对我一点用处也没有,珊。

别那么说……我没有那麽想,她绞著手,好吧,就算有也是无心的。

卡雷沙举起拳住她身後的门板击去,这一拳他凝聚所有的灵力,不许它超过门板,所以当它击在门板上时,整个门都晃动著,珊也在他身前睁大双眼惊骇的看若他,她以为他会伤害地?

滚。不要对我感到同情,一个幽灵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再差也不过就是这样,所以别给我怜悯与爱莫能助的表情,你可以自由离开,没有鬼会拦著你、缠著你!同情在这儿不值半块钱!卡雷沙竭尽冰冷的语气说完这番话,兀自越过关闭的门板睢去。

卡雷沙!

他听见珊的呼唤,但他不打算像摇尾乞怜的小狗,回去恳求那根并不情愿给它的骨头。曾说过身为幽灵就不会伤心这句话的人,一定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人。他早在许久前就发现,幽灵唯一失去的只是躯壳,作为一个幽灵当他痛苦时,作痛的不仅是心,而是全部的灵体都痛。

* * *

她何到他了,稍後,当珊卓梳洗後,她认真的找了一遍,整个屋子上下她都没看见什麽人影。卡雷沙真的自她眼前消失,让她觉得自己像是做了场怪梦。

如果她能真的把它当场梦,然後忘了,还算是容易的。

但他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耳边,他那冷硬下受到伤害的语气,让珊的心隐约作疼。她就是无法忘怀。他曾说过她的波频与他接近,所以她能见到他,那么……出来吧!卡雷沙。我道歉好吗?我不是有意要伤到你!

没有。珊卓站在空荡的大厅内,没有看见任何他的影子。她不能理解为什麽,但她就是无法坐视不管,她就是无法不在乎……人能在这麽短的时问内,关心另一个灵吗?珊卓现在的答案绝对是yes。

有了,有一个法子一定能让他现身。我答应你,卡雷沙,你听见了吗?我——我答应帮助你了!

当卡雷沙郁郁的声音自楼梯上传下时,珊卓几乎快高兴地跳起来。

你不是真心那麽说,所以闭上你的嘴,珊。你一直要找我出来做什麽?证实一下幽灵会不会憔悴或是心碎吗?

她看见他盘腿坐在梯台上,傻脸冷冷的,绿眸冰冰的,和她初见时微笑的卡雷沙,差别好大。珊卓怀念那些沙哑椰沦的话,还有他不拒人千里的模样。

幽灵也是会生气的。他d悉她想法:你该感谢我的修养比五百年前要好多了。他叹口气,说吧,你要说再见是吧?

她摇摇头,她不想走了,现在。

卡雷沙再度替她说话,连你都不知道自己该怎麽办的情况下,我怎麽能让你帮我穿越时间流?你必须下定决心,去或不去全看你。我承认我表现得有点心急,但我有我的理由。不是每天都可以做时间流的转换,珊。一年只有一次机会,今年的那一天已经快要到了,我需要准备。

她脸色微白,究竟是哪一天?

后天。那是一整年中月色最满、威力最强的一天,我们必须籍助天地间的力量,配合炼金师为我排好的魔法阵,以及你我念的咒语,加上非常非常好的运气,才能顺利完成。

闭上双眼,珊卓试著想像自己穿越过时间流的情景,她就是无法想像自己能完成它。睁开眼,迎上卡雷沙默然不语的双眸,她也拒绝不了。

给我一晚就好,卡雷沙,让我再想想。我会给你最确定的答案。珊卓最後说:至於今天,就让我们休兵一天,好吗?

卡雷沙拾起手轻柔的碰触一下珊卓的颊,那是很奇妙的感受,就像一股柔柔凉凉的风拂过。

就听你的,珊。

在那一刻珊卓的心猛然的被撞击了一下,像雷魉电吻。

有什麽不对劲吗?卡雷沙问。

难道他没有感应到她的异常?珊卓拾高眉。

我没有感应到,你哪里异常了?卡雷沙不解的问。

没、没有。珊卓咧叻笑说:我想到一个好主意。

喔?

让我们庆祝五百年来,你终於等到一个看得见你的人,这算是天大的喜事吧!珊卓有种狂欢的心情,你一定没有品尝过台湾料理,我打赌你一定会喜欢的。她愕然停下,咬著唇。对不起,我都忘了你不能吃。

谁说不能。卡雷沙点点她的小鼻尖,我可以吸起那些料理的味灵。这就是我们幽灵补充自己能量的方法之一,我们也会缺乏动能的。光靠日月精华是可以度日,不过有食物当然更好。我很想尝尝你的家乡料理。

哇,太棒了!

* * *

义大利南方大城那不勒斯的街头市集,能买到许多新鲜的海产,就近从港口刚卸下的各式各样海鲜,正诱惑著来往的路人,声贩们的叫喝与天空中盘旋的海岛,在在都构成热闹非凡有趣的画面。

珊卓一手提著菜篮,悠哉的逛过一据鱼贩面前。

你喜欢这里,对吗?珊。

身为幽灵的卡雷沙也难得的跟著她出门了,他说这在一百年前还是他做不到的事,不过经他锻练後的灵聚力,已经可以让他大白天在四处自在的行动。

她微微一笑,嗯,这儿很像我家乡的菜市场!总是给人活力充沛的感觉,每个人都好有冲劲地做生意。

小姐,你是在和我说话吗?一个走在珊车身後的热情义大利年青人,跑上前搭讪。

滚开,你这不自量力的家伙。卡雷沙故做凶狠的表情,在年轻人面前挥舞著隐形的拳头。

珊卓忍不住好笑的掩住嘴,摇头说:没、没有。

还不明白自己被嘲笑的理由,年青人又踏上前一步说:你从哪里来的?是东方留学生吗?你一个人来这儿玩吗?我可以充当你的向导吗!

卡雷沙对珊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