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的意义(三)(1/1)

秦救寝室里的第三个人有个稀罕姓,南宫,全名叫南宫洋。

在这个非主流横行的年代,南宫这个姓在小说里的地位堪比几年后的顾姓林姓,和上官东方慕容并称四大玛丽苏之祖。

秦救以前见到的复姓也不是很多,南宫更是头一个,加上有着几年武侠小说阅读经验,导致秦救对这个人抱了点幻想,忍不住脑补起一个一手舞折扇一手执长剑的白衣大侠。

王启河看着那名字也挺好奇,咂摸着问:“会不会是个霸道总裁?”

秦救诡异地看着王启河,露出不能理解的表情。

“哦,”王启河有点尴尬地挠挠头,“我以前喜欢过一个姑娘,她爱看言情小说,比如《霸道总裁爱上我》什么的,我就陪她看呗,然后这不就是被荼毒了吗。”

秦救浅笑一声:“然后呢?”

“然后人家去追她的霸道总裁了,”王启河恹恹地说,长叹一口气,“胖子不配拥有爱情。”

王启河往桌前一坐,再往桌上一趴,把桌子埋了个严严实实,五音不全地唱着许嵩的《装糊涂》:“对于你的谎话,我装糊涂......”

秦救不忍心打扰他扰民的自怜,默默地戴上了耳机,放了一首《南方姑娘》。

到了晚上,神秘的南宫洋终于出现了。

他打开门的那一刹那,秦救第一眼没看到他在哪儿,直到门口黑漆漆的一片中突然亮出一口白牙,秦救才惊恐地发现原来门口站了个人,肤色极深不说,还穿着黑衣服黑裤子,稍微站远点儿就能和夜色融为一体。

王启河体胖胆小,当即就被吓得一声惨叫:“卧槽有鬼!”

“别喊,是人,”秦救都替门口那兄弟觉得尴尬,站起来问,“你是?”

“南宫洋,你们好你们好。”对方除了皮肤黑点儿之外,五官倒是挺周正,浓眉大眼的格外神。

“我秦救,这位是王启河。”秦救和对方轻轻一握。

王启河觉得挺不好意思,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握住对方的另一只手:“不好意思啊哥们,我眼瞎,你这肤色,够健康!”

南宫洋大咧咧地笑着说:“没事儿,你这身材,够敦实!”

两个外貌上都有致命缺点的人立马虚情假意地互相吹捧起来,秦救在一边看着想笑,三个人很快熟络,秦救性格并不内向,但是和王启河南宫洋比起来,他有点不要脸地觉得自己还是挺文静内敛的。

“我一开始看你这名字,还以为你是个霸道总裁呢!”王启河伸手给南宫洋递了个芒果,“你这姓真是特别。”

“但我爸妈觉得我这姓不够洋气,就给我取了个洋字,”南宫洋接过芒果咂舌道,“我全身上下,最特别的就是这个名字了,就这个名字,想看我的小姑娘都比别人多一倍。”

王启河笑得打跌,一边笑一边指着秦救说:“那我打赌,想看这位的妹儿更多。”

南宫洋也跟着毫不在意地笑起来,略带艳羡地对秦救说:“所以说,咋同样是人,你就这么会长呢,又高又帅,还不黑,我要是长他这样我还上个屁的大学,直接天天在地铁站啊地下街啊这种地方那么一站,再放一个碗,靠脸吃饭!”

秦救也笑了起来。

“嘿还别说,”王启河抹了抹一嘴的芒果汁儿,“前几天我和咱们秦大帅哥走地下通道的时候,真看到一个卖唱的,乖乖,先不说长相,那个吉他弹的,那个小辫子扎的,倍儿有范!”

“流浪歌手啊?”南宫洋砸吧嘴道,“那可吸引小姑娘啊,说不定比咱秦帅哥还要吸引小姑娘。”

王启河笑着勾上秦救的肩膀:“可不止是小姑娘啊,秦帅可是一掷千金,一下子给了一百!”

南宫洋把自己原本就圆溜溜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哟,秦帅还是个富二代不成?”

秦救无奈地把王启河肥硕的胳膊搬开:“不是......也不算不是,但我现在很穷,一个月五百。”

“得嘞,也就是说,咱们一寝室都是穷狗?”南宫洋有些丧气地说。

王启河一指秦救的上铺:“这不还有一个吗!全寝的希望啊!”

结果一直到正式开学,全寝的希望都没有来。

“哦,你们的那个室友啊,”辅导员开学挨个查寝的时候解释说,“生病休学了。”

秦救看着自己空荡荡的上铺,心中掠过一丝庆幸。

虽然不是睡一张床,但是他还是不习惯有人在他头顶上翻来覆去地躺着,这下他至少可以清净很久了。

秦救在心里期望着,上铺就这么永远空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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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予声觉得自己撞大运了。

他是个典型的重庆孩子,爱玩爱闹,说话也直来直去,就算是朋友打架也属于三秒好的类型,他原以为自己至少能和室友们友好相处。

但是他的三个室友都不是什么善茬,他的下铺来的第一天就把自己的阿迪达斯和耐克的球鞋摆了一地,还斜着眼看他说:“别踩到了,你赔不起。”

杜予声是强忍着才没把对方连鞋一起打包从阳台上扔下去。

除了下铺,另外两个人也是人类中奇葩,**中的事儿妈,一个有着十八级洁癖,另一个连内裤都不洗。

还挺互补。

所以才在一起住两天,寝室的关系已经僵成了北极寒冰。

而且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住的一个男生寝室,居然有四个群,而且三个室友以极快的效率在背地里给对方互相取了绰号,分别为“逼王”、“事儿”和“脏鬼”。

大约是自己在三个奇葩中显得比较正常,所以那三个室友反而不是很排斥他,以至于他成了寝室里唯一一个能和其他人正常沟通的人,但杜予声自己清楚这都是脆弱的表象,等哪一天这仨傻|逼把自己给彻底惹毛了,他能直接把他们串成章鱼小丸子放架子上烤了。

但是杜予声没想到这三傻|逼居然这方面的效率也很快。

不管是还是到大学,新的班级组成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开班会。

他们专业是公共管理,大约七十来人,能基本坐满一个小点儿的阶梯教室,男女比例还挺平均。

杜予声到教室比较晚,只剩下第一排的座位了,他的那截马尾辫本来就惹眼,所以他顶着近七十双目光的压力坐到了第一排最旁边的位置,听到了身后女同学们惊喜的窃窃私语,

“好看的——”

“帅啊!”

“和最后一排的那个比呢?”

“风格不一样,不好比。”

杜予声听到最后两句不由心头一动——哟?咱们班有别的帅哥?

他装作无意地往后看了眼,但是距离有点远,老是扭着头往后看又很引人注目,所以他仅用余光扫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就重新转过头。

算了。杜予声把包放下来,心中暗搓搓地想——来日方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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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处处充满了惊喜,秦救现在是明白了和那个马尾吉他手偶遇的那两次是为了什么了,就是为了暗示他你和他一定有某种不解之缘。

他们寝室三个人来的都挺早,直接坐到了最后一排的绝佳位置,他坐中间,王启河和南宫洋宛若哼哈二将一般挤在他两边,享受着不属于他们的异性暧昧的目光。

离开班会还有五分钟的时候,教室基本已经坐满了,只有第一排还空着几个位置,预备铃响了的时候秦救习惯性地把手机起来抬头看黑板,结果看到前门走进来一个挺眼熟的人,最眼熟的还是他后脑勺那个小马尾,随着那人的步伐一跳一跳。

秦救眯起眼睛,眼珠子就定在那特别的马尾上不动了,看着对方从进门的一刹那开始,先是迷茫地看了会儿班上已经密密麻麻的座位,然后才不情不愿地坐到了第一排。

秦救这下才毫不避讳地打量起对方的背影,肩膀不窄,从背面看也不怎么瘦,秦救就这么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直到辅导员走了进来。

辅导员挺年轻看样子不到三十岁,应该是本校毕业的大学生,在别的地方读完研后又回来当老师,这一届是他的第一届学生,以至于他格外的兴奋,几乎是蹦着进来的。

“大家好,我叫廖宇恒,我是你们以后的辅导员和生活管家以及好哥们,大家不用拘束,可以直接喊我恒哥。”

班上哄笑一片。

廖宇恒把手往下微微一压:“不过我还是很严格的,随意旷课违反校规我绝对不轻饶,首先咱们先来点个名。”

廖宇恒把胳膊下夹着的花名册打开,按着顺序挨个报下来,秦救一手撑着下巴格外认真地听着辅导员点名,辅导员的点名刚起了个头,第一排的那个小马尾就把手举了起来。

“杜予声。”

“到。”

那小马尾把手举得老高,一副小混混的模样。

“哟,这名儿挺酷,上海滩,杜月笙啊,”廖宇恒看着他笑起来,很快注意到他脑后的那一撮头发,更乐了,“这头发更酷。”

“过奖。”杜予声把衣服下摆一扯,宛若大侠拂衣般,得瑟地扬起下巴。

班上又是一阵哄笑,秦救也跟着笑了起来,王启河盯着杜予声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哎,这不是那流浪歌手吗?”

“就是他啊?”南宫洋咂舌道,“酷啊。”

秦救双手环胸,装模做样地把头一点:“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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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