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部分(1/1)

英文也没这么幸运,还没等到我们太过于结巴,教授们的眉头已经皱起来,直想拔

腿开溜。老鲁感慨:男女有别、男女有别。

“对了,高肖华,反正你下午没事,陪我去downtown吧,我想去买点

衣服,你帮我参谋……”

王芳突如其来的请求让我小小地吃了一惊,然后想也没多想地笑着说了句:

“买什么衣服?内衣我可不会参谋……”

这回轮到王芳吓一跳,但她立刻笑了,嘴角微微上翘,薄薄的双唇在菜汤或者

是菜油的滋润下,闪着一点光泽,我突然想起老鲁那句话:你趁屋里没人从后面把

她抱住,她肯定让你抱。

我不喜欢逛商场,第一、商场里面空气不好,臭哄哄的人味夹杂着香喷喷化妆

品味,令人窒息,第二个原因是逛商场太消耗体力,比打场篮球都累,还有第三个

原因……我最不喜欢和女人逛商场,女人一进商场,她们的眼睛就发出兴奋的光芒,

赵敏就是这样。记得有一次赵敏看见一件不错的衣服,白s的,穿在她身上紧紧的,

很显身条,398块钱,我知道自己带了600块钱出来,剩下200块够吃饭打

车的,所以一咬牙就对她说买了,然后准备掏钱。可赵敏冲我摇头,说太贵了你发

疯啊。那件事后我得出两个结论,一是我要娶赵敏当老婆,二是没有挣足够的钞票

之前不和女人进商场。我相信有一天我一定让自己喜欢的女人那双眼泛绿的光芒被

心满意足的笑容代替,可惜赵敏不给我机会。

王芳从试衣间出来,她穿了一件连衣裙,我一愣,笑着问:“这衣服你能穿出

去吗?美国大街上很少看见女人穿裙子,除非老太太。”

王芳带点惊讶的表情,然后不以为然的样子,好象是嫌我土,她回答:“能啊,

去bar,去party,跳舞也可以穿,你去过china institut

e吗?就在downtown,54街,每星期五晚上有中国电影,然后有舞会,

还可以吃点东西,学生的会员费很少,每月才5块钱。”

“那里有女的吗?”我装着一本正经地发问。

王芳先是一愣,笑着回答:“有啊,很多……”

“有你这样的吗?”

王芳没回答,看着我,轻声笑了出来。我捕捉到她脸上闪过一抹娇羞,跟着也

笑了。

从商店出来,我建议在大街上走一走,领略一下纽约,这座闻名世界大都市的

喧闹繁华,华尔街、罗克菲勒中心这些顶级财富的象征,以及高楼大厦之下,无家

可归者穿着破烂衣衫躺在寒风中的奇妙景观。

王芳一面走一面说太冷了,她那大衣的口袋很浅,手放进去怎么也暖和不起来。

“你把一只手放我兜儿里。”我对王芳说着,拉起她的手攥住。

王芳的脸大概被风吹的,红扑扑的,她兴高采烈地说:“你这里真暖和,不行

不行,我另一只手也要放进来。”她撒娇撒得很大方。我把她的手从我口袋里拿出

来,站到她身后,双手分别握住王芳的双手,然后放在自己大衣兜里,因为我大衣

拉锁敞开的,那姿势似乎是从后面把她搂住。等了片刻,王芳没有任何拒绝的举动,

我胆子大了些,更靠近她,然后我双手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下紧紧地抱住她。

此时天s很暗,我从侧面观察王芳,她也微微侧过脸,看着我。我们都没说话。

过了一阵,我听王芳轻声问:“你还逛不逛街?”

“不逛,就在这里站一宿”

“……你不饿吗?我饿了……”

最后我很识趣地松开王芳,然后拉住她的一只手,说:“咱们吃饭去,你想吃

什么?”

那天晚上,我们回家时一同在135街下了车,我送王芳到家门口,王芳对我

说:你回去时小心点,快些走,好在就四个block。

我回到家后王芳给我打来电话,问我安全到了没有,我回答说让她放心,要求

她早点睡觉,毕竟外面冻了一个晚上,小心别感冒了。王芳要我也早点休息,听语

气,她相当的愉快,她还让我第二天打电话到她的办公室。

我一个电话也没给王芳打,上课时都绕开她的办公室走。王芳虽然看着很年轻,

但实际上大我四岁,一个离婚的女人,在众人的口中她更是身经百战的。我认为她

大可不必跟我摆谱。也许她想吊我胃口,但遗憾的是她的魅力远达不到令我非和她

上床不可的地步。

我依然象平常一样,晚上快11点才回家,甚至还要晚,因为我找到一个和我水平

差不多的棋友,我们一边胡扯一边下棋,那位仁兄说自己是个越南人,会讲一点客

家话。我说我参加过那场中越自卫反击战,他说中国和越南都是输家,邓小平为了

和美国j好,替美国人出口越战的恶气才出兵越南。他又说起89天安门事件,我

说我原来是38军的,参加过平暴,目前正在美国做生意呢,考虑着到东南亚投资。

那天晚上那老兄连输四盘,我高兴之余感觉自己真他妈不是好人。

星期五,我主动来到王芳的办公室,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一样问她忙什么呢。

“你怎么回事嘛?”王芳口气里似乎对我很不满。

“我怎么了?晚上要上课白天做作业,这不是刚刚有时间就来找你了嘛。”

“我给你打过电话……”她说。

“你留言了?我天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check message。”

“我没留言,你怎么不打电话呀?……哎,你这个人真是……这么烦人呢……”

王芳说着笑了。

我立刻也笑了,然后凑过去要抱住她,王芳一下子闪开,皱着眉头说:“别,

这是在办公室。”

我盯着她的脸,没再试图做什么,随手拿起一个她桌子上做试验用的水平仪器

摆弄,问道:“你说的那个什么institute,晚上咱们一起去,好不好?”

“可以啊,今天晚上演张艺谋的《活着》,听说国内还不让放呢。”

听到这个消息,我立刻开心起来,就算这一晚又将一无所获,至少看了一场老

谋子的电影。

但那晚我有双重收获,先看了电影,又在王芳那里过了夜。

☆☆☆筱禾说书于2006…06…14 20:14:29留言☆☆☆

掌上晋江——博朗电子书

圣诞节还没过呢,翔子电话里告诉我,他已经和雇主彻底闹翻了,画虽然都画

完,但他不答应雇主修改的要求,他们没给翔子剩下的工钱。翔子现在已经搬出雇

主家,在一个破破烂烂的区里租了一间小房子。他先用手里的钱把周围玩了个遍,

在最南端的海岛上参观了海明威故居,进了鳄鱼岛,吃了鳄鱼r,还参加个华人的

旅行团,跑到奥兰多迪斯尼世界。他照了很多照片,还画了几张写生,然后又去酒

吧喝酒,看脱衣舞,最后又跑到赌场里玩了100块钱的老虎机,中间曾掉下来4

0块钱的硬币,但最终还是让老虎机都吃进去了,他玩得很尽兴。

“你丫糊涂了!他们凭什么不给你工钱?他们不给你去告他!”我一听翔子说

这些真替他着急。

“我上哪告他们去,咱连一整句英文都说不清楚,法院门都不知道在哪儿。”

“找律师啊,你那里有中文报纸吧?找个律师。不过可别找中国人的律师,他

们自己那烂英文还白和不清呢,非输不可。你找那种老外的专门做中国人生意的律

师,他一般都有几个讲中文的秘书……”

“你别给我出馊主意了。律师费要给吧,要下来那点钱还不够律师费的呢。”

“要是我,钱要下来全给律师都高兴……”

“你那个叫做斗气儿……”翔子打断我,语气听起来真的不高兴了:“我跟他

们说了,钱,我可以一分不要,让我按他们胡说八道的修改,听他们摆弄,门儿也

没有!”

“你丫话说清楚了吗?他们能懂吗?”我笑问。我想起高考时翔子的英文考了

十几分。

“嗨,爱懂不懂了,反正我说了。”翔子似乎也笑了。

“就是,跟丫讲英文就算够给他们脸了。”我哄翔子。

“就是,这话我爱听。”

玩笑过后,我问翔子:“你怎么打算的?回去?”

翔子先叹了口气:“来了一趟美国总不能什么没见识呢就回去吧……再说,我

走的时候跟美院搞那么僵……我不想马上回去……”

我没c嘴,等待他的下文。

“我想去纽约。哥们儿投奔你那儿,怎么样?”翔子的语气嘻嘻哈哈,以我对

翔子的了解,我知道他非常认真。

“那还不快来,我都快寂寞疯了。”

翔子电话那边一下子笑了,说:“你可够笨的,来了都半年了,我还以为你金

发小妞j往好几个了呢。”

“那是你的强项,等着你来跟你学两手呢……”

我不是特别清楚翔子说的投奔,是怎样的投奔,但他张口了,我绝对要答应他。

另外我真的很高兴这么无聊的异国生活中,能与从小玩大的哥们相聚。

虽然只事隔两个星期,但和王芳初次上床的那些细节印象里已经模糊不清了,

似乎记得我控制自己以求持久持久再持久,搞不清王芳需要多长时间,怎么才可以

满足,闹得最后匆匆了事,实在没什么美妙感觉。

但第二天中午,王芳做的那一桌子饭却让我记忆犹新。她做了四五样菜,虽然

每样不多,但味道极好,是我自来美国后第一次吃到属于人类应该吃的饭。

“真没想到!你手艺这么好。”我边吃边不由得由衷赞美:“真不象‘非人类’

做的饭。”

“什么非人类?”王芳瞪大眼睛厉声喝问。

“不是说世界上分三种人嘛,男人,女人,女博士,也就是非人类。”

“啊?……”王芳立刻笑了:“什么话嘛,你讲它作什么,你又不是狐狸。”

“狐狸?什么意思?”

“吃不到葡萄嘛!”王芳说笑着,虽然眼睛两边微微堆起皱褶,但五官显得尤

为端正,很清秀的一个女子。而且我喜欢她气质里洋溢着的灵气。

“其实我原来也不很会烧饭,到了这里以后才慢慢学的。出国时候带了好多本

食谱。我爸爸很会烧饭,他烧饭才好吃……”王芳微笑着一直不停地对我说。

用过午餐,王芳说道:“我清理桌子,你把碗筷洗了。你洗g净一点。”

我看了一眼她讲话时的表情,似乎没有商量的余地,心想:非人类就是非人类。

后来我建议出去走走,当然不想在哈林区散步,去曼哈顿,去中国城或者去发

拉盛都可以,总体来说,我喜欢室外活动多于室内活动。王芳不同意,她说最不喜

欢出去乱走,除非有事情做。最后我们躺在被子里看了一下午的录像带,都是王芳

从录像店里租来的。

自从和王芳发生关系后,我极力避免在学校里找她。有时我打电话给她,然后

直奔她的住所。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不想被其他人知道。

那天晚上,王芳在我的住所,躺在我的破双人床上,我们刚刚忙活完。电话响

了,是翔子,他说他机票都买好了,下星期四到,让我去机场接他。我让他把航班

号告诉我,又问他是哪个机场,他回答说:纽约啊,纽约机场啊。我问他机票上写

着什么,是不是jfk,他看了半天说没有jfk,有个lga,我说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王芳问我:“你那画画的朋友真的来了?”

“那还能假。”

“你怎么接他?你又没车。”

“taxi呗,啧……”我吸了一下牙床,接着说:“从queens开到h

arlem得多少钱?我c……忒贵了。”

“你怎么不告诉他你没车呢?告诉他在纽约上学一般都没有车。”

“别了,如果这么讲了,他马上会理解为我不愿意去接他。”我回答王芳。我

对翔子很了解,他这个人很敏感,特别是在求人这方面。另外我和他十几年的j情,

大部分事情上都是我让着他,好象已经成习惯了。

“你不接他也没什么,他一个大男人,自己坐地铁过来嘛。咱们系里,哪个人

不是下了飞机自己找过来的,我还是女生呢。”王芳又说。

“不一样,他是普通人类,不能跟你比。”我搂住王芳严肃回答。

“讨厌啊!你!”王芳笑着狠狠地瞪我:“这样吧,我去问问刘台胞,看他能

不能带你过去。”

“我也想到刘正了,明天正好有课,我去问问他。”

“你问他他不一定同意。”王芳说得很肯定。

我低头看着怀里的王芳,忍了忍,但还是忍不住,停顿片刻才问:“你怎么就

那么大面子?”

王芳抬起眼皮瞧我,回答:“怪声怪气的,什么意思啊?”

我冲王芳微微一笑。

“说话嘛,怎么不说话了?”王芳在质问我,咄咄人。

我依然面带微笑,低下头轻轻亲了王芳一下。

王芳若有所思很久,后来她离开了我的搂抱,坐直身子开口说道:“有时我感

觉来美国这几年就跟做梦似的……真没想到和张永林那么快就离了,现在想想都难

以置信……你知道那时候我办他过来多难啊,我读master,又是半奖,到处找人借

钱放到银行里,然后开证明,找导师写信,找学校写信。他来了,我没要求他怎么

样,我不让他去打工,是怕他不喜欢这里,他要打工我就鼓励他……他临走的那天

晚上,我哭死了,他也流泪……”

我一边听她述说,一边抓过她的一只手攥住,希望以此能给她些安慰。王芳说

着,她突然问我:“你怎么不说话呢?”

“我这不是等你讲完嘛,不敢c话。”我笑着回答她。

“我不和你开玩笑……我希望咱们能正正经经地说点什么……你是不是不想说?”

王芳凝视我。

我没有避开她的目光,但没有立刻表态。沉默了半天,我开口问:“你和张山

李卫那些传言都是真的还是假的?还有库克……”我没说下去,因为脑海里闪现出

库克办公室的那些照片,四个漂亮的子女,一个金发碧眼的老婆。

王芳注视我的目光很不友好,也许有怒气:“解释这些没意思……”她说着起

身,开始穿衣服。我也起来,立刻抱住她,哄她。王芳似乎很坚决,她厌烦地推开

我,穿好衣服。我也连忙穿衣服,说了句: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走。”

我一把扯住王芳的衣服袖子。

“g什么呀?你放开我!”

“什么?我fuck你?!”我陪笑着问。

王芳厌恶地瞪了我一眼,大概真的生气了。后来王芳在前面走,我在她旁边跟

着,直到她住的公寓前。我回去后给王芳打了一个电话,问她是否安全上楼并进屋

了。王芳冷冷地问我说完没有,然后她挂了我的电话。

以后几天我都没找王芳,再后来的某天,我看见王芳走进机房,真不明白她办

公室里有库克为她买的最新的牛b电脑,她何必往机房跑。我假装没看见她。然后

我听到咚的一声,回过身,看见王芳蹲在地上整理纸片和文件夹。我走过去帮她收

拾,然后我向她道歉,再然后我们一起回家,一起滚到她的床上。

一个哥们儿从国内打来电话,问我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搞到洋妞。我给他讲了

和王芳的每个细节,颇有炫耀的意思。后来哥们儿笑着说:原来你们美国鬼子也兴

“四不方针”,我问什么是四不方针,他回答:不主动、不拒绝、不承诺、不负责。

我猛地一听感觉很搞笑,放下电话细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

翔子的班机下午到。我先把家收拾一下,有朋自远方来,好歹要看得过去。接

着我去了饭馆,买了很多r菜,翔子说过他是r食动物。我还买了不少啤酒,本来

我想买一瓶尚好的威士忌代替白酒,跑到专营酒店一看实在太贵。记得国内的时候

翔子请我喝人头马,他说喝啤酒档次低,市场上又根本没有正宗的葡萄酒,所以就

喝人头马了。

那天天气不错,虽然气温很低,但y光普照,万里无云,天空蓝得很透,s彩

格外亮丽。大概因为光线太强,那些高高低低的建筑,街道两旁停放的汽车,还有

偶尔一两个行走的路人在y光的普照下,蒙上一层隐约的金黄s光亮,还有投下的

浓重倒影。

记得同样一个寒冷的,y光明媚的上午,翔子对我说印象派作品的杰出之处和

在绘画技法上特殊意义,他告诉我在对光和影的认识和表现上的强烈程度,印象派

作品绝对让人感觉到震撼。翔子说这番话那年18岁,我17岁,当时我并不觉得

戴晓翔有在我面前炫耀的意思,因为他讲话时神采奕奕,全情投入,满含着对印象

派作品的厚爱,对绘画大师们的崇拜之情。17岁的我故作老道地在内心里得出一

个结论:翔子是真正搞艺术的,我最多是希望玩玩艺术。

我吃力地一手提着左公j芥兰牛什锦虾之类的东西,一手提着啤酒、葡萄酒走

在哈林区寂静的街道中,我不知道自己这副尊容能不能入画,但我想在翔子的手中

至少可以勾勒出在寒冷的深冬,我所深刻体会出来的温暖的光和随行的影,以及此

时我愉快的心情。

我乘地铁来到机场,看见屏幕上显示翔子的飞机已经降落,连忙找到出口,站

在那里迎接戴晓翔。我心里还琢磨着,丫别糊里糊涂地犯傻,坐错飞机什么的。

渐渐地陆续有人出来,不久,我先看见了东张西望的翔子,他的变化太大了,

比在国内我们见的最后一面时消瘦,虽然从前脸s不白,但现在比那时要黑几倍,

看来佛罗里达的y光够毒。他头发剃得象个西班牙人,前面不长,后面撮得更高,

脸刮得gg净净,整体感觉倒是比以前更精神了。

翔子终于也看见了我,他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那副y光的帅样不得不让我感慨:

戴晓翔这样的人就应该有好命,不用眼红了。

“真不容易,总算是飞过来了。你变样了,华子。”翔子先开口。

“变年轻了是吧……”我得意地瞧着翔子。

“越活越年轻,连学生眼镜都带上了,假模假样的,呵呵,你不是说坚决不戴

眼镜嘛。”翔子嘲笑我。

“我怕看不到你,你走丢了我还得去警察局挂失。找到你就不用戴了”我说着

取下眼镜放在兜里,又顺手接过翔子手提箱的拉杆,问道:“对了,你是不是要取

行李?”

“取什么行李?”翔子眨着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我就这么一个箱子。”

我不得不承认,在很多生活细节上,戴晓翔确实具备艺术工作者的潇洒和前卫,

为什么我出国的时候就弄了两个死沉的大箱子,里面装着近50%的废物?

我拉着小黑箱,带着翔子找出口,听翔子又说:“纽约机场真小,还没有佛罗

里达那个机场大。”

“纽约有好几个机场,国际机场在jamaica那边。”

翔子没有继续说什么,我以为他对我的回答不满意,因为他一向敏感。于是回

头,对翔子微微一笑。

“你可比原来瘦了。怎么搞的?”他又开口。

“能不瘦嘛,出国前折腾半天,来这里才半年,耐克鞋都走得漏底了。”

“不是吧,锻炼身体太频繁,累的?……”

听这话,我略微收敛面部笑容,挺正经挺随意地说了一句:“那仅仅是一方面,

最主要是想你……”

翔子做出忍俊不禁的表情,瞟我一眼,又向四周看了看。

“放心,在美国就这点好,公共场合想说什么说什么,通常情况没人听得懂。”

我很认真地安慰他。

在我所有相识、要好的朋友里,只有和翔子可以开类似的玩笑。记得从十四、

五岁起,这样的玩笑我们开了有几年,可有一天突然发现,我们之间再也不说暧昧

的言语,不开表达两人亲密的玩笑了。我们长大了。

我原本和刘正说好,他开车带我过来,他答应得很痛快,还开玩笑说如果是接

一个美女,当天晚上的饭他都请了。后来刘正老板要星期四下午和他谈谈实验进度

问题,刘正不敢推辞,他立刻请他的一个台湾同胞代他跑一趟机场。我谢了刘正的

好意,因为求一个不熟悉的人实在麻烦。其实刘正人不错,除了他喜欢台独我不太

喜欢以外,我和刘正很处得来。

王芳对刘正另有看法,她认为刘正根本是找借口推辞我。我反驳说第一,刘正

没有责任和义务非要帮我跑机场,第二,他是真有事还是找藉口只有他自己知道。

第三,我愿意信他所言,如果你认为我二五零,随便。这些是我和王芳拌嘴的细节,

此乃后话了。

走出接机楼,我领着戴晓翔直奔停在路边列队等候的出租车们。翔子很有兴致地说纽

约出租汽车上顶的帽子那么大,往那里一横,感觉很痞,很酷。他又问我曼哈顿在

哪里,能不能看见帝国大厦等等问题,看得出,翔子对这次纽约之行很兴奋与期待,

丝毫不是我猜测的:迫于生存的无奈。

十一

我在翔子到来之前已经向他做过宣传,告诉他我住的地方极其简陋,请他将就,

尤其不要和翔子雇主那百万豪宅比较,那差别如同天堂与地狱。所以翔子一进门就

嚷嚷说:相当好了,比他在佛州租的房子强多了。

我让翔子先洗个澡,我已经闻见他身上一股子臭味,可翔子说不着急洗澡,他

很饿,要吃东西。别看翔子穿得比我有品味比我将就,可还是不改从前的爱好:整

个一个驴粪蛋--表面光。不知道那些来自世界各地的女人们是怎么忍受来着。

那天的晚饭,我们从下午四点一直吃到凌晨。翔子在几块r垫底之后,开始给

我仔细讲他在佛罗里达的经历,与那个阔佬一家如何斗智斗勇。翔子说他真算见识

了什么叫高傲,就是摆出和蔼微笑的面孔,缓慢的节奏说着彬彬有礼的话语,却让

别人感觉没有和他们说话的资格。

“他们家里那个娘们儿抽烟,她有专门的吸烟室,我抽烟必须在外面,而且要

等灭了烟头五分钟之后才能进房子里。”翔子气哼哼地说。

“嗨,美国哪儿不是这德x,在学校里不用想,多冷都只能站在外面抽烟。我

租这个房子,写到合同里,因为我吸烟,所以搬走前要给人家洗地毯、重新粉刷墙

壁。就是这样人家还不愿意租给我呢。”

这样回答翔子,因为我不想拱他的火,使他更义愤填膺。最重要的一点,我仔

细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不认为那阔佬一家有什么恶劣举动,倒是翔子,心理不

是太平和。这些话也许我找到合适机会会对翔子说清楚,不过现在是万万说不得。

翔子喝高兴了,他说几种酒搀在一起喝才过瘾,我说冰箱里还有料酒,他就真

的去拿了。

“你丫他妈的小气,嘿,这里还藏着美国酒……”翔子对着敞开的冰箱大呼小

叫。

“真他妈胡说,哪有这事儿!”我笑着也走过去。

翔子手里攥着一个易拉罐,吭吭吃吃念着:“乃…乃…”很有醉鬼样。

“n你个大爷,nature!最便宜的啤酒,九毛九六个,老子天天就是这

个,给你喝的青岛瓶装八块九毛九六个,买budweiser也能买一打了!”

我虽然笑着讲话,可真有点恼火。

翔子先愣了一下,只是瞬间的,很快他咧嘴笑了:“喝高了……头疼死了…哎

哟,你给我按摩按摩吧……”从前的伎俩,戴晓翔又拿出来了。

我没理丫的,盘腿坐回饭桌前。翔子也跟着我走了过来:“我真头疼,快点,

让我躺会儿……”他说着,一p股坐地毯上,身子向后一仰,脑袋放到了我的一条

腿上闭目养神,然后又问:“你怎么不买个饭桌?用这么个破茶几,吃饭多不舒服

……”

此刻翔子枕着我的大腿躺着,可能我同他又抽又喝的,在出租车里翔子身上散

发的那股子臭汗味也没了,取而代之的倒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味道。

“我基本上就是回来睡个觉,买了也没用。除了电视和微波炉,咱什么也没买,

其他的家具有的是房东的,有的是拣的。”

“天啊,拣垃圾,你可真堕落。”翔子抬起眼皮瞧我,面部表情有嘲笑的味道。

“我堕落,我已经堕落到只剩一张人皮了。”我回答。

翔子哈哈笑着。

以后我们又聊起哈林区的种种恶名,翔子越听越兴奋,他说现在半夜一点,他

要夜闯哈林区,看看到底有多恐怖。我也感觉吃得挺饱,想到外面走走,然后我让

翔子穿我的羽绒服,自己往身上套了两件毛衣,再穿上夹克。

“钱包里的大额钞票都拿出来,一块钱一张的放七八张就行了。”我对翔子又

说。

“为什么啊?”翔子惊奇地问。

“你不怕抢劫?如果好几百块钱被抢了你不心疼?”

“那就不带钱包。”

我冲一脸傻气的翔子一笑,想起那时老鲁刘正他们告诫我的情景,回答:“不

带钱包或者钱包里没钱更危险,抢劫的一看忙活半天什么也没有,你想后果是什么。

这儿的劫匪毒瘾一上来,他们只要看见钱包里一摞票子就拿,不管多少,硬币里拣

白s的拿,红的不要,钱包还给你,人家不要信用卡……”

“我c,真有抢劫啊!……”翔子说这话时没有刚才那么兴奋了,似乎有些忧

虑:“他们都有枪?”

“据说有的有,我觉得大部分没有,顶多拿刀拿g棒去抢。今年刚刚发生的一

个案子,一个黑人拿着玩具枪在地铁里抢一个白人,结果拿了钱一转身,被白人用

真枪打死了。”

“他们为什么不偷?那多安全。”翔子和我一样,很体谅劫匪的凄惨处境。

“偷窃的技术含量太高,那要心灵手巧,这的人做不来,也就只能生抢。”

我和翔子穿好衣服准备好“保命钱”,然后来到外面,纽约冬季的天气和北京

很类似,只是湿润些,感觉更冷。马路上空无一人,不要说半夜一点,即使晚上1

0点,这个街区也极少行人。因为是节r期间,有的树上零零散散挂着几个灯泡,

与此时曼哈顿那边灯火辉煌的繁华相比寒酸之极。

“走路的时候注意不能让别人靠近你,至少有4、5米距离,你要是感觉他跟

你,你就赶紧过马路,到另一边去。还有,有的街道看起来有黑人在那里晃来晃去,

其实反而安全,人家在那里做生意卖药儿呢。抢劫的不到那边抢,搅了人家的生意

饶不了他,或许他们之间有deal吧。”我把这半年来我自己总结的安全规则和

打听来的安全信息一一告诉翔子。

翔子听着,没有多说什么,他四下张望,不时回头看看有没有人跟踪。走了两

个街区,翔子突然开口:“你说你出国g什么?在北京走在大街上至少还有人身安

全保障……”

“这么刺激心跳的机会上哪找去。哎,来都来了,还能回去?再说我不过来,

你到纽约投奔谁去。”

我话音没落,扭过头看他,发现翔子正凝视我,大概有四五秒钟,在我看来非

常暧昧的目光。

“你这半年过得怎么样?”翔子很正经地问了一句。

“比较难熬,现在没问题了。咱们回去吧,我这衣服太冷了。”

“跑回去,怎么样?”翔子笑问。

“看谁跑得快……”我笑答,已经行动了。

还记得在北京的时候,也是凌晨一两点钟,刚刚上大学的我独自晃悠在马路上,

看见两个年轻的民工嚷嚷着嘻笑着,你追我赶,拼命猛跑。当时我心里嘲笑他们真

他妈的傻b。而此时此刻,我和翔子同样在寂静的黑夜里面带笑容跑步前行,我这

才明白,真正的傻b是当时的自己。

十二

一觉醒来,看看手表,已经快上午11点了。翔子背对着我,埋头弓腰还在熟

睡。我看不见他的脸,只有脑袋顶上支楞着几撮头发露在被子外面。翔子没有棉被,

我们只能盖一床被子,好在我这里有两个枕头,那是为了王芳才买的。

昨晚从外面回来,翔子说他渴了要喝茶水,我告诉他我这里没有茶叶,自己拿

微波炉热点自来水。翔子烧了一杯,还给我也弄了杯热水。后来翔子说他又饿了,

把冰箱里的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