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故事】好久不见(1/1)

夏日炎炎,yan光炽热,蝉鸣声聒噪,几乎刺破耳膜,白宴打开车门,一gu热风迎面袭来,不由皱眉。

好不容易出差回了国,清城却用十年来最热的夏天迎接他。

路边立着两排白杨树,树枝半光秃,枝叶被yan光炙烤,蔫蔫泛h。

出租车离去,扬起小片尘土,男人掩鼻,望向眼前的高大建筑,g唇冷笑。

“原来你真的甘心……躲在这种地方?”

河滨jing神病疗养院,上世纪八十年代建成,位于城市边缘,依山傍水,一座传说中能把普通人b疯的恐怖围城。

核验过身份证明、预约记录和携带物,白宴被告知,他要找的人在四楼的开放病房。

“院内路线复杂,请不要乱走,跟紧我。”中年护士睨他一眼,在前面带路。

长廊曲折明亮,窗口焊有铁丝网,两旁满是病房,空气中弥漫一gu消毒水味,身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身形强壮,神情冷漠,行se匆匆。

偶尔有身穿蓝se病号服的人出现,他们神情或痴傻或张狂,有的口吐各地方言,胡乱哼小曲,有的双眼空洞,呆呆坐着,似没有灵魂。

途中,一个容se癫狂的男人猛然冲出病房,ch11u0着双足,厉声嘶吼:“你们这些骗子!我老婆说了会来找我,和我复婚!她是ai我的、她还ai我——”

很快他就被赶来的医生和护士按倒在地,用绳捆绑、注s镇静剂,那五花大绑的模样,活像过年待宰的猪。

“雅芬、雅芬救我,我知错了,我真知错了,不该和别的nv人鬼混……”男人面部涨红,涕泪横流,声线弱了下去。

从业多年,白宴冷冷看着,内心毫无波澜,跟随护士,上了电梯。

四楼为高级养病区,安然寂静,白宴和护士穿过铁门,来到走廊尽头。

护士轻轻叩门,照惯例呼喊:“472床的,有访客。”

离开前,她嘱咐白宴:“看望的时间尽量控制在两小时内,有什么急事就按墙上的铃。”

白宴点头致谢,伸脖子一瞧,这是一间采光度好的单人病房,自带浴室和yan台,床铺与桌简陋g净,两株雏菊在塑料壶中,鲜灵绽放,成了房内唯一的亮se。

房间主人是一名少年,此时他靠近书桌,背门而坐,正低下头,不知在忙碌什么。

尽管天气炎热,室内却未开空调,只有一个老吊扇呀呀直转,他没穿病号服,露出jing壮的背,黝黑肤se间,肩宽腰窄,背g0u深凹,肌r0u线条流畅,覆满晶莹汗水,呈现油亮的倒三角形。

白宴走近一看,发现那人压住画板,正用铅笔描线,能把jing神病院当成度假村过的人,恐怕这世间屈指可数。

“言大少,好久不见。”他挑眉,低声道。

见对方没理自己,白宴也丝毫不恼,取来椅子,悠闲坐下,随口找话说。

“……喂,这大热天的,你连空调都不开,不怕中暑,难道想给医院省电费?”

少年垂眸,置若罔闻,手中的笔不停,在米白se素描纸g出轮廓,隐约是一个nv孩。

见到桌面放着本书,扉页间露出苍白的一角,像是照片,白宴好奇,伸手去碰,却在倏然间,被对方摁住手背。

“嘶——”丝毫没想到言靳会动手,他手背发烫,一ch0u一ch0u的疼,抬起头后,不由吓了一大跳。

往日清俊矜贵的少年变了模样,他发型凌乱,半张脸都是胡渣,双眸蕴满血丝,y鸷狠戾的模样,犹如恶鬼修罗。

“唔……对不起,我不该手贱,你放心,我再不会碰了……”白宴连声道歉,毫不怀疑若真m0到那张照片,言靳会将铅笔cha进他的喉管。

“我现在手很疼,也知错了,可以放开了吗?”他面露无奈。

气氛凝滞,两人僵持许久,走廊外传来脚步声。

“有人来了,让他们看到你的这一面,恐怕不太好吧?”白宴劝慰道。

少年眯了眯眼,松手,坐回原处,继续画画。

一名医生手捧托盘,温声开口:“472床的,该吃药了。”

言靳一脸冷漠,微颔首,依言接过水杯,吞入药粒。

动作间,他喉结轻滚,肌r0u隆起,汗水晶莹滑落,举手投足透出浓浓荷尔蒙气,g得随行的两名小护士面红耳赤,一个劲偷看。

白宴抱臂而坐,饶有兴致地围观医护人员给少年喂药,检查身t和监控手环。

待他们走后,言靳默默吐出药片,丢入垃圾桶。

时至今日,他的病依旧无任何药物可治,这安慰剂不吃也罢。

上午的时间一晃而过,直到饭点,他也没和白宴说一句话。

姜丝烤鸭、虾仁豆腐,配上炖烂的木瓜甜汤,米饭晶莹,还撒有黑芝麻,jing致的两菜一汤,不b酒店差,惹得人食指大动。

清晨刚下飞机,白宴早饿得前x贴后背,他烦躁地点起一根烟,吞云吐雾。

言靳毫无所动,直到描完整张画的轮廓,才慢吞吞洗手吃饭。

“这么香,你是把家中大厨请到医院了?味道如何,给我试试。”疯狂暗示。

“……”

“这几个月治疗情况怎样,该不会毫无进展,禁止出院吧?”开始商讨筹码。

“……”

“喂——”

被低血糖扰得心烦,白宴决定上杀手锏,他掐掉手中的烟,蓦然凑近,压低声音道:“如果说我找到她了,还有地址,你愿意出院了吗?”

话音刚落,原本静默持筷的少年顿住,豆腐落回碗中,他抬起头,盯住白宴。

四下si寂,唯剩头顶的风扇嗡嗡直叫。

言靳沉疑片刻,缓慢发问:“……她在哪里?”

太久没说话,他嗓音沙哑,像破败的老风箱。

“哟,原来你还会说话,不是哑巴啊?”

掌握主动权的滋味极好,白宴环抱双臂,眯起眼,笑意流转。

他故意起身,上下打量对方,啧啧开口。

“瞧你现在这模样,好好的言家大少爷,y是把自己折腾得不人不鬼,原本我还想告诉你的,现在嘛,算了吧……”

见少年双指持筷,似乎又要对自己动手,他怂了,无奈开口:“带来这么重要的情报,让我吃顿饱饭不过分吧?而且你就打算顶着这副尊容见她?”

言靳眉微皱,思考两秒,起身入了浴室。

五分钟后,他重新走出,胡须与乱发皆被清去,身上带有水珠,露出原本y朗清俊的原貌。

白宴目瞪口呆,这大变活人也太快了。

“告诉我。”言靳按动响铃,又叫了一份饭。

酒足饭饱后,白宴从包里取出早准备好的铁丝、车钥匙和纸条。

“好好用它们,也请你,好好对她……”

当夜,四楼的病房传来玻璃碎裂声,当医护人员赶到时,发现房内空无一人,桌上遗留着被拆开的手环、病号服和一本撕裂的旧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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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远小镇,当言蜜从便利店下班时,已临近深夜。

她提着半价餐食,和男同事们道别,哼着小曲,脚步轻快,无意中瞥到路边停着一辆白se跑车。

这种车型,真是少见又熟悉……

瞟到车边还站着一个人,身穿墨衣,与黑暗相融,她心底咯噔一下,两手颤抖,食物袋落地。

明明自己筹备已久,隐藏的很好,却还是被找到了。

言靳两手cha袋,倚靠车门,站姿随意,他眸带暗光,g唇一笑,匪气冲天。

“好久不见了。”

他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