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部分(1/1)

“京里出什么事了?”我不禁忧急起来——莫不是惜瑶私奔,我替嫁的事东窗事发了?

“不急,咱们先下了山再说。”默言微微一笑,轻轻捏了捏我的手心,牵了我的手,慢慢地往山下走去。

终于要离开了吗?我满怀惆怅——虽然躲到这个世外桃源,终究没有办法做一个超然物外的隐士啊!重新踏入红尘后,等待在前方的又将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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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藏月黑雪两国的的一场恶战,虽说因地形复杂犬牙交错,战线拉得很长。但主战场却是集中在黑雪的渲、泰两州。现在战事虽休,但此次黑雪大败,死伤无数,因战事仓促,结束得又快。死者固然就地草草掩埋,因战伤残的将士亦以就近原则集中在这两地医治。

时至三月,冰雪消融,加上前段时间一场大雨,导致河水暴涨,山洪暴发,许多尸体被冲出地面。地方上缺少人手,未能及时处理。天气转晴后,尸体经日光暴晒,迅速腐败。几乎在一夕之间渲、泰两州忽然间瘟病横行,并疯狂向周边地区蔓延。

地方官以八百里加急飞奏朝庭,君惜玉拟旨令紧急封锁两州对外的交通,并急令君默言即刻前往巡视处理疫情,不得有误。

下山途中,默言边走边听取了无香的禀报后,因事关重大,一行人不敢耽搁,连夜下山,披星戴月兼程赶往最近的渲州。

两天后,已到了平山关。官府在此处设关拦截,只许进,不许出。但是,明知进去是死,有谁肯进?

附近许多胆大的药商闻讯纷纷赶来盘驻,抬高药价,乘机敛财。一个不足千人的小小平山镇,突然变得繁华热闹。

我们一边赶路,一边飞鸽令运城帮众采购了一大批药村在离平山关十里处待命。会合了中途折返的傅云涛,无名等人,大伙扮成药商,分批便服入境。进入平山关时,正是巳时。

平山镇整条驿搭起无数长棚,绵延数里之外。几乎被附近县、镇蜂拥而来的药商挤满,呦喝叫卖之声此起彼伏。奇怪的是采购药材的却清一色的全是官府衙役,一个百姓也没有。

无尘出去转悠了一圈,回来气得满面通红,破口大骂:“我c他祖宗!疫病暴发已有十天,城中药村早就搜刮一空。渲州官府不许百姓出境,离平山十里便设卡堵截。凡需采购药材者,必先至官府登记,交银,领取一纸药单,然后再由衙役统一采买,再凭单发药。”

“官府这么做,是为了防止役病外流,措施并没有错啊,无尘你生什么气?”傅紫冰茫然不解。

“如果官府是真心为民,措施得当,无尘气从何来?”傅伯涛微微叹气,无柰地摇了摇头:“必是地方官员层层盘剥,从中收取高额费用,从而中饱私囊。再加上无良药商哄抬药价,你想想,百姓能用药者十有几人?”

“是,凡上报病情者,不以户记,而以人头算。每极一人,交银十两;然后到官府指定处看病开方,每人再收诊金五十;再凭方领单,按所病情缓急,所需药材多寡,另行收取十到三十两不等的凭单费:最后凭单取药时,除去药材费外,每人再加收十两所谓的衙役采买的辛苦费。”

“再加上那药材本来就比平日贵了十倍不止,采买的衙役还乘机中饱私囊,收取贿赂。好容易等到领药时,还得排队若候,若想早日拿到,只能再另行送发药的差官好处费...”无尘气愤填膺,细数探到的情报。

“岂有此理!如此层层搜刮,渲州城中有几人能医病?”傅云涛面色y沉,双目圆睁:“默言!你还等什么?冲进去,先把渲州知府一刀斩了再说!..

正说着话,无名面色y沉地踏入了我们休息的长棚:“王爷,我刚刚去访查了一番,不但疫情所需药材牙皂、木香、陈皮、苦桔梗、白芷、生甘草、防风、贯仲、丹参等等价格高得离奇,连城中急需的骨科伤药白及、血余、仙鹤草、三七、侧柏叶、大、小蓟、白茅根、紫珠草等等也是居高不下,有些贵重稀有药材竟涨了数十倍不止。”

“云涛,伯涛,无香即刻前往通州,青州,陵川紧急调运疫区所需药材。”默言面沉如水,沉呤片刻,迅速做出决断:“无名随我柙送药材入城,紫冰,秦秦你们留在平山镇,做好接应,并临督采买药材之衙役。”

“不行!”紫冰和我异口同声地否决:“我们要跟你一起入城。”

“冰儿听话。你不懂医木,就算进城也帮不了多少忙。”傅伯涛急忙劝阻:“这个时候,应当首要服从安排,哪是使小性的时候?”

“哦!”傅紫冰极不情愿地点头答应。

“是啊,小雪就更加不能去了。”倬云涛轻瞥了我一眼,微微一笑:“你去了只会使默言分心,反倒不美。不如留在这里居中调停,也是肩负重任呢!”

嗟!什么居中调停?说得好听!说穿了就是看不起人!

“默言,让我去。”我懒得理傅云涛,只固执地望住默言:“反正你们逆天帮的人我又不熟,这居中调停,接应之事就让傅姑娘做就好了。再说,我虽然不懂医术,但是曾经经历过这种事,对于重大的流行病,有应急的经验,也许能帮得上忙。”

“反正,就算你不让我去,我也一定会想出办法自己混进去。”不等他回答,我挑眉地瞪着他,笑得满不在乎:“你是要带我进去,放在眼皮底下看着;还是让我自己混进去,到处乱闯?”

默言被我气得面色铁青,却知道我不是说着玩的,拿我没撤,一时又气又恼,恕叱:“胡闹!”

“好嘛,你带我进去,不就什么事也没有?”我用力晃着他的衣袖,偏头不怕死地瞅着他微笑。

“你!”默言气结。

“嘻!”无尘见状,失声笑了出来,被默言一瞪,吓得赶紧低下头去瞧着脚尖。

“时间紧迫,”无名淡淡地瞅着我,微笑:“王爷,我看咱们别耽搁了,就带王妃进去吧。有我在旁边照应着,其实比留在此处更安全。”

“那好,不过你必需老实呆在衙内,千万不能乱跑。”默言给我加上“但书”,臭着脸,起身走出长棚。

“嘿嘿,当然,我保证一步也不离开无名。”我轻吐舌尖,对无名拖了个感激的眼神,追了上去。

“无香,等一下!”我叫住无香,从怀里摸出我“出逃”所带的全部财产,递了过去:“拿去吧,可以应应急。”

“老天!”无香接过随手数了数,倒吸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睛望着我:“五十七万?你哪来这么多钱?”

“呃,反正不是偷的就是了。”我尴尬地涨红双颊,不敢去瞧君默言的脸色——这有什么稀奇?我既然没打算回头,自然带上全部家当。他那语气,说得我好象是卷款潜逃一样!

“哇,原来开报社这么赚啊?默言,不如我们考虑考虑也办一家,如何?”傅云涛咧着唇,笑得开心之极。厚颜无耻地从无香手里抢了十几张塞到怀里:“见者有份,不拿白不拿!”

当下兵分四路,傅家兄弟和无香分头前去采购药品,我们一行人,推着药车,在平山关口以药物灭烤烟熏之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踏入了平山关内,向渲州城进发。

一路之上,别说人蓄全无,便是鸟雀都不见踪迹。犹如进入了幽深森冷的冥界。

走了约莫大半个时辰,已隐隐闻到哭声震天,大伙精神一搌,急急加快脚步,不久官府的第二道关卡已赫然入目。

远远的,已看到约有数十个衣衫褴褛的百姓,围攻关卡。群情激愤,年青力壮的手执轶鳅、铁铲、铁锄头与官兵争执械斗,年老体衰及如孺则哀啼悲泣,与官兵理论,正欲冲破关卡,逃向外界。

无奈,官府人多势众,且兵精将勇,又受过良好训练,区区几十个普通百姓,又如之奈何?不过片刻之间,已有数人血溅当场。

“大胆!”不等默言发话,无尘与无名已双双打马狂冲而上,厉声高喝:“昭王爷奉旨巡视渲、泰两州疫情,现已莅临渲州!大家还不快快迎接王驾?”

此时此刻,王爷的身份还真是灵验无比。那打得正兴起的一群人,闻言齐齐住手扭头观望。眼见默言端坐马上,脸色凝重,不恕而威,扔了兵器,齐刷刷地跪在地上,一时鸦雀无声。

“你们谁是主事的?”默言抿着唇,冷冷地扫视了地上那一片黑压压的人头:“站出来说话。”

“卑职萧吉,见过昭王爷。”人群里有一个年约四十的武官模样的男子抬头,拱手恭恭敬敬地回答。

“恩,”默言轻哼一声,居高临下斜睨着他,冷冷地问:“你是何人手下,什么职位?”

“回王爷的话,卑职恭为曹将军手下参军。”萧吉低眉顺目,躬身作答,态度虽然卑微,言词之间倒似颇为自负。

“因何与人械斗?”

“回王爷的话,此处全系刁民,意图闯关,在此聚众闹事。”萧吉抬头,手指众人,得意洋洋地道:“不过,王爷只管放心,卑职奉命镇守此地,自然是连一只苍蝇也不能让它飞出关卡,绝不会今瘟疫蔓延到别的州府。”

“冤枉啊!”众百姓面露惊恐,齐声喊冤。

“住嘴!王爷何等身份,岂是你等....”萧吉张口厉声喝止。

“城中现在是何状况?”君默言抬手,打断萧吉的话。

“回王爷,城中疫情已基本得到控制,现正在向良好方向发展。”萧吉点头哈腰,堆起满脸的笑容:“王爷只管放宽心,将药材交给卑职代为送入城中,至此回转京城向皇上禀报。也免得秽气污染了王爷贵体。”

说完这一番话,也不等君默言表态,朝身后一挥手,指今众官兵上前接,便欲接管我们带来的药材。

“慢着!”君默言冷冷地笑,不理萧吉,随手指了人群里一老者,温和地道:“老丈,城中疫情到底如何?不妨请你说说看?”

“回王爷,卑职所言句向属实,绝无半句虚词,不信,请王爷进城一看便知。”萧吉朝老者微一瞪眼,掉转头来对着君默言露出挑衅的微笑。

那神情,竟是吃定了君默言不敢进城。

“是吗?”君默言冷笑,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目光冷冽如刀,慢慢地清晰地道:“本王正有此意。”

“啊?是,是!王爷真是爱名如子啊!”萧吉被君默言瞧得冷汗直流,神色瞬间慌乱了起来。

“王爷!我们冤枉啊!请王爷为我们做主啊!”那老丈见状大喜,老泪纵横地跪倒在地上,把头磕得怦怦响。

“老丈,请起来说话。”无尘上前,轻轻拉起老人。

“请王爷明鉴,小老儿姓乔,祖辈居于渲州。实在是因城中疫情一日重于一日,官府却只知敛财。导至物价飞涨,药材奇缺,且看病费用高昂,我等百姓根本无力承担。短短十日,渲州已是十室九空,家家带丧,户户挂幡,或阂门而殪,或覆族而丧!”

“可怜小老儿一家九口,十日之中连殁七口,只剩下老儿和这唯一的一条根苗,为免绝后,迫于无奈,这才背井离乡,另谋生路。可官府却封锁道路,持械堵杀,这不是要断我们的活路吗?”老者抱着怀中不足三岁幼童,摧胸顿足,说到伤心处更是老泪纵横...

141

“萧参军,方才老丈所言,是否属实啊?”君默言不露声色,冷冷地睨着萧吉,淡淡地询同。

“请王爷明鉴,乔老儿所言如有半句虚词,定遭天打雷劈,教我断子绝孙,死无葬身之地!”

“杀了他!”

“对!杀了他!”一时之间,众人听得气愤填膺,顿时群情激愤,齐声恕吼。无尘更是捋袖掳拳,作势要上前把萧吉大卸八块。

萧吉吓得面色如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提起手掌对着自己便左右开弓扇起了耳光:“卑职,不,小的该死,小的该死!请王爷怨罪!”

“萧参军,你可知罪?”

“小,小,小的不该知情不报,欺瞒王爷。。啊!王爷饶命啊!”萧吉抖着双膝,牙齿咯咯作响,眼见无尘走近,身子一软,竟瘫倒在了地上,引得大家嘘声一片。

“无尘!”

“属下在。”

“把萧吉押下去,待查明事情始末,交于渲州府衙发落。”

“交给府衙?那不是放虎归山?不如一刀杀了干脆!”无尘低声嘀咕,走上前去一脚把萧吉踩在地上,早有人上前一把按住,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乡亲们,现在渲州瘟疫横行,此病传染性极大,为免使更多的人受此荼毒,还请各位稍安勿躁,回城协助朝庭扫除瘟疫,抵抗天灾。本王以人格保证,誓与渲州父老共存亡,瘟疫一日不消,我君默言绝不离城半步。”君默言面色凝重,说完这番话,双腿轻夹马腹,头也不回,率先入城。

“城门有兵丁把守,根本不准乡人入城..”

众人面面相觑,个个面露迟疑之色,但见君默言去得远了,无奈之下,只得将信将疑,扶老携幼缓缓跟在我们身后返城。

越接近城门,景况越见凄惨。只见驿道两旁处处白幡飘飘,竟是家家有僵尸之痛,户户有号泣之声。

那飘飘白幡,声声哀泣,如锥刺骨,见者无不落泪,闻者莫不伤心。君默言y沉着脸,一言不发,笔直闯到城门底下。

“来者什么人?”守城的兵士立于墙头,竟是弓弩皆张,戒备森严。

“开门!”默言沉声低喝。

“府台有令,各乡之人不得入城,如需领药,先着里长将号牌交来,在城下.”那士卒居高临下,早看到我们身后那一长串衣衫褴褛,啼泣哀哭之人,哪里肯开城放人?

他絮絮叨叨正说个没完,君默言神情不耐,冷哼一声。

无尘会意,忽地长身掠起,如一只巨大的灰鹤冲天而起三丈多高,中途势衰将落时,轻轻在墙上一点,身子轻盈地再窜高一丈有余,如此两次,便在一片惊呼声里轻易地掠到了墙头。

“放箭!快放箭!”城上兵丁呆愣片刻,这才反应过来,慌忙呼喝,却哪里还来得及?无尘早窜到了他们身前。

“妈的,居然敢对老子放箭?我看你放p还差不多!”无尘长笑一声,怒骂着窜过去,手戳足踝,眨眼之间,守城的八个兵丁已被他放倒了五个。

底下众人欢呼鼓噪,呐喊助威,其余三人发现来头不时,又见他势猛,发一声喊,掉头跑了个精光,只恨爹娘少生一条腿。

“哈哈哈,兔崽子,有种的别跑!”无尘也不追赶,仰天大笑数声,这才不急不慢地打开城门:“王爷,请。”

众人鱼贯入城,欢喜无限。

“乡亲们,请各自回家,泗扫庭院,做好清洁防患工作,等待官府的救援方案出台。”无名遣散了众人,大家带着大批药材直奔渲州府衙而去。

“不知昭王大驾光临,下官未曾远迎,失礼之处,还望海涵。”渲州知府萧云贵身着官袍,率着一干大小官员,跪在阶前迎接。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是方才逃跑的守门兵丁禀极上去。他老j巨清,在官场混了多年,当然明白敢公然与朝庭作对的人,绝非普通百姓,定是京里来人了,这才跪地接驾。

也亏他有本事,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召集了一堆的官员。

“萧大人请起,”君默言下马,缓步入内:“本王奉旨前来抚灾,不知渲州役情如何?贵府又采取了一些什么防范,救治措施?”

“王爷远道而来,万里奔波,请入内奉茶,喝杯薄酒,稍事休息后,下官再将渲州役情如实禀报王爷。”萧云贵躬身引了君默言往内堂而去。

“本王千里迢迢,可不是来喝萧大人的这杯茶,还是先说正事吧。”君默言冷冷地笑,领头朝衙门大踏步而去。

“呵呵,王爷忠心为国,一心为民,真是可喜可贺,渲州百姓幸甚,皇上幸甚!”萧云贵碰了个软钉子,竟也不着恼,依旧是满面堆欢,小跑到默言身前引路:“既如此,王爷,请!”

我懒得跟着他去看那些官场虚伪客套,于是跟着无名一起,随前来接应的衙役,带着药材往后衙而去。

“无名,怎么这里的大小官员都姓萧啊?”我好奇地凑到无名身边,小声地询问。

“渲、泰两州都是逍遥王的辖区,自然大力提拔萧姓人氏。”无名低声冷哧。

萧昆的辖区?我不禁微笑——这下子事情好玩了。

渲泰两州是逍遥王的辖区,却又紧靠着大凉山,大凉山偏偏又是君默言的老巢,属于他的势力范围。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他们长期相争,教当地百姓如何安居乐业?

刚开始只以为君惜玉之所以下这道旨,纯粹是因为君默言离这里最近,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抵达疫区。所以,他连圣旨都没拟,只传了一道口谕。

我不禁暗想:假如我是君惜玉,会如何处理?苦苦思考了半天,竟然发现,除此之外,竟没有比这简洁明快又更有成效的方法!

我不得不大叹——君惜玉派君默言来抚灾这一招棋下得实在是高!

一方面,他熟知默言的为人,对渲泰两州又有感情,绝对不会置百姓的死活于不顾,抚灾之事,交给他,绝无后顾之忧。

另一方面,若是其他人前来,必然畏惧萧昆的势力,缩手缩脚,不敢放手一博。

退一步讲,就算来的是不畏强权的正直之士。可他身边全是萧氏族人,所谓寡不敌众,独力难支。做起事来必然是捆手绑脚,朝庭又是远水不解近火。到最后,苦的仍然是一方百姓。

君默言却不同,他的老巢在此,手下可用之人何止万千?且,他与萧氐向来不对盘,明争暗斗已有多年。不论于情于理于法,都完全可以抛开府衙,不理萧氐,独力完成恤灾重任。

闹得好了,还可以借君默言的手,大力整顿一下渲、泰两州的吏制。大刀阔斧地铲除一些贪官污吏,为鞭长莫及的他害去一颗早已溃烂化脓的毒瘤。进一步削弱萧昆的势力,牢牢地掌控住萧若水。

这样,君惜玉即不必亲自出面得罪老丈人,又可收到恤灾安民之功效。真是既有里子又有面子,还不用伤脑筋。在京里抱着爱人隔岸观火,好不逍造自在!

万一萧昆与默言闹僵,他还可在两人搞得两败惧伤时,跳出来做和事佬....

“..小雪!想什么呢?”无尘一掌,轻拍在我后背,探出头来奇怪地盯着我左瞧右看:“到了门口了,怎么不进去?不会是吓傻了吧?”

“你才傻了呢!”我一把拨开他,抬脚走了进去。

这是一套三进的厢房,前面是一间会客的花厅,进来是一间书房,睡房在最里面,收拾得干净整齐。空气里飘散着艾草的清香,看来是刚刚用药草熏过,还弥漫着阵阵青烟。

“行礼已放到了房里,你先休息吧,我们忙去了。记得别乱闯啊,有事让丫环通知我们。”无尘留下几向话,竟不等我回答,象有鬼在追他,一阵风似的走了。

嗟,全把我当成小骇子呢?

“去吧,去吧!”我朝天翻了个白眼,突然发现身后站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灵活地左顿右盼,跟着我亦步亦趋。

瞧了瞧她那弱柳扶风般纤细的腰肢,再看看她白若凝脂的肌肤,我摇了摇头——这萧云贵还真是不聪明,连我的身份都没搞清楚,就想用美人计呢?

诶,难怪他跑得比免子还快,原来怕惹麻烦!这萧云贵果然老j巨滑,这么快派了人来讨好。

得,看来只有我来出面当这个恶人了。

“你叫啥名字?”我叹了一口气,打量了一下这个长得颇为抢眼的女子一眼。

“奴婢莲儿,给小雪姑娘请安。”莲儿曲膝跪地,口齿清晰,声音娇胱若出谷黄莺,神色镇定地回话。

“你回去吧,我不用人服侍的。”虽然明知道她是装的,我仍然弯腰,伸手扶起她——最怕的就是古人随便下跪,一点尊严也没有。

“求求你,不要赶奴婢走,大人要是知道了,奴婢会没命的!”莲儿慌忙磕头,身子抖得很夸张,声音却一点也没乱,眼角也不见一滴泪。

我失笑——这是在跟谁演戏呢?

“莲儿是吧?”我微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冷冷地望着她:“我数到三,如果你不还走,信不信我先杀了你?”

“你不能赶我走,我要见昭王爷!”莲儿一急,立刻露出马脚。

“你见王爷做什么?”我似笑非笑地睨着她:“觉得我做不了主?”

“请小雪姑娘垂怜。”莲儿发觉失言,慌忙垂下头装可怜。

“一,二…”我懒得再同她罗嗦下去,淡淡地望着窗外——都晌午了呢!不知道默言跟那姓萧的谈得怎么样了?

“是,奴婢告退。”莲儿的笑容僵在脸上,咬了咬唇,静静地退了出去,却并不走远,只站在院外远远的候着。

看来,她对自己的姿色很有信心,不见到默言是不会死心的。算了,她喜欢站多久,就站多久好了,我管不着。

望着她窈窕的背影,我冷哼——丫环?那满身的香气,细若春葱的嫩手,邮里有半点做下人的样子?萧云贵真当我是瞎子呢?

算了,这些烂事我懒得管,还是想想看,我能帮些什么忙吧?返身,我进入书房,托着腮,陷入了苦思。

142

幸亏非典时我正好在校刊社兼记者,写通训时搜某了大量的资料,虽然记得不是很完全,总还有些模糊的印象。

我把记得的那些应该注意的事项,择其紧要的记在纸上。自己再仔细思考了一遍它的可行性,连带着把实施的细节也一并考虑进去,这才掉头往门外跑。

问了门口的守卫,我很顺利地找到了无名。他正忙着指挥衙役把那几十车的中药材分类堆放,低头翻检,记录在册。无尘却没看到人影。

“无名!”我兴冲冲地跑过去,扬了扬手里的宣纸:“我来了!”

“王妃,你怎么来了?”无名抬头瞧见我,一脸的不悦,皱起眉头:“不是让你别乱跑?待会王爷怪罪下来,谁担得起他的怒气?”

“我哪有乱跑?你不是在这里吗,怕什么?”我笑了笑,把纸递到他鼻子底下:“我小时候,老家也曾发生过瘟疫,规模比这里的要大得多。但因为措施得当,所以,很快控制住了,没有什么人员死亡。我依着记忆,写了几条疫情防治条侧,你看看,行不?”

“是吗?给我瞧瞧。”无名到底是大夫,一听说有治疫情的好方法,立刻就忘了责怪我,把头探过来,瞄我写的什么。

“咳,王妃,你的这手字,还真是,很特别啊!”无名睨着我,脸上挂着古怪的笑容。

“唉呀,我知道写得很难看,想笑就笑吧,不用偷着乐。”我笑嘻嘻地瞅着他,轻敲着纸:“你就别管字了啦!只要内容好就行了!”

“第一条:加强个人卫生,做到预防为主。”无名笑笑,瞅了我一眼,不置可否:“第二条,患者断然隔绝,防止交叉传染。第三条,发动群众自救,互救。。”

“喂,怎么样?”我急不可耐地打断他——这些都是亲身经历,不会有错的!

“这第一条倒还容易,只是这第二条,断然隔绝,好是好,只怕不易执行吧?”无名揪着须,陷入沉思:“再说第三条,现在大家畏病如虎,见到病者,躲都来不及,谁还会互救?”

“最要紧的就是这一条啊!一经确诊的病人,必需隔离。我想,由朝庭出面,拔出一片专门的住所,让患者集中到一起,集中治疗,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能吧?”

“至于自救和互救,倒是一定要他们帮看病人。可以是另一种形势啊,是大夫的可以献医献方,有钱的可以出钱买地,买棺材,那些什么都没有的人,帮着打扫街道,消毒什么的或是掩埋死者,这总行吧?”

“行,怎么不行?”

“看,有人同意。。”我得意洋洋地瞅着无名,他低头装忙碌。然后——我发现不对劲,回头一瞧,君默言站在身后,负着双手,冷冷地睇着我。

“嘿嘿,你这么快就谈完了?真厉害!”我微笑着向他竖起大姆指。

“哪有你厉害?一会儿功夫,列出一长串条例,说得头头是道。不如,这次恤灾,让你来主管算了?”君默言瞧着我,面色y沉,脸上一丝笑容也没有。

“嘿嘿,我人微言轻,见识也少,区区小民一个,哪能跟你堂堂王爷相比?”我挤出一脸的笑,掉头,打算脚底抹油:“好嘛,我不打扰你们办正事,我走还不成?”

“回来,”默言伸手,扣住我的腕,似笑非笑地睨着我:“花那么多心思写了,不打算给我瞧瞧?”

“哪!”我没好气地把纸往他怀里一塞,垂着头往回走,刚走到门口......

“等一下。”他再一次叫停。

嗟,当个王爷了不起,把人唤来使去的,很好玩,很威风啊?

“又怎么了,昭王爷?”我咬牙,回头瞪他,一个字一个慢慢地迸出来。

君默言,看在现场有太多人,我给你面子,不跟你较劲,你也别太过份了!

“饿了吧?一起吃过饭再走。”默言若无其事地上前,拉了我的手,淡淡地笑。

“嘎?”我傻眼,刚憋足的劲,忽然就似破了的气球般,漏了。

“嘻!”无尘跟在他身后,掩住唇偷偷笑。

可恶!居然被他耍了。奇怪,他什么时候学会了开玩笑?

一顿饭就在默言心情愉悦,无名埋头苦吃,无尘憋笑而我极度郁闷,食不知味之中渡过。

好笑的是,等我回到屋里,那个莲儿居然还在院子里傻傻地等——除了佩服,我还能说什么?

一个人枯坐无聊,脑子里反复回忆着非典的盛况。那一幅幅画面进入脑海,然后突然定格——对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几个口罩给他们戴戴。

立刻打开行礼,翻出几条簇新的衣裙,左右瞧了瞧,一把撕下纱质的衬裙,堆在桌上,翻天覆地地找了半天,也不见针线和剪刀的影子。

对了,我根本就不会针线活,行礼中哪里可能有这些东西?

想了想,我走到门口,向莲儿招了招手。她眼睛一亮,迅速靠了过来:“姑娘有什么吩咐?”

“帮我找些针线剪刀过来,行吗?”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冲她微笑——呃,早知道现在要求她办事,刚才就不对她这么凶了。

“嘎?”莲儿一愣,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匆匆地去了,不多会儿返回。她倒是机灵,借着送针线的机会,堂而皇之地又进了屋——一这下子,我也不好意思赶她出门了。

“姑娘这是要做啥呢?好好的衣服全被你剪坏了!”莲儿不舍地摸着那些漂亮的裙子,眼里流露出艳羡的神情。瞧了我半天,终于憋不住了。

“嘿嘿,我做点小东西。”我也不瞒她,热心地教她怎么弄。反正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她是古代女子,这些事是基本功,应该难不倒她。

我慢条斯理地一针一线地缝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闲聊——她动作比我麻利多了,一个顶我十个。

“做这么多小玩意有什么用啊?”不多会功夫,她已做好了一个,拿到我面前:“姑娘,是这样的吗?”

“恩,不错。”我微笑着接过来,戴给她看,一边夸她,一边不着痕迹地把那堆纱往她面前推:“这个戴在嘴上,可以防止病毒传染的。哪,这里还有些料子,咱们慢慢做吧,反正也没事。”

嘿嘿,有免费的白工,不用白不用。靠我一个人,不得做到猴年马月去啊?

“小雪姑娘,你服侍昭王爷多久了啊?”莲儿倒也不推辞,一边熟练地飞针走线,一边笑盈盈地跟我套话:“知不知道昭王爷最喜欢什么?”

“呃,也没有多长时间,他那个人脾气很怪,我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我皱眉,懒懒地笑——听她用“服侍”一词,心里突然很不舒服.

“那,姐姐最喜欢什么?”莲儿轻笑,看出我在敷衍她,聪明地转了话题:“说给妹妹听听,赶明儿好孝敬你。”

呃,她倒是越来越自来熟,一忽儿功大就称起姐妹来了。我低头,不置可否,慢慢地跟手里的针线奋战。

“姐姐,你歇着吧,我帮你做得了。”莲儿见我不吱声,讨好地揶过来,伸手欲接我的活计。

“不用,这个我自己做着玩。你手脚快,多做几个吧。”我闪身,淡淡地拒绝——这个再丑,那也是我亲手做的第一件针线活,我没打算假手于人。

“那好吧,”莲儿碰了个软钉子,讪讪地笑着回到坐位上,重新开始拿起活计:“姐姐,昭王爷府上都还有些什么人哪?他平时喜欢吃些什...”

时间,悄然地滑过。当夜幕降临,莲儿正在给她的第九个口罩绣上美丽的花边时,我终于完成了生平第一件杰作,拿在手里得意地欣赏,满意得不得了。

“嘻嘻,姐姐的手好巧。”莲儿抿着唇低低地笑。

嗟,以为她在口罩上绣花很有创意吗?当我看不出来,她是在讽刺我呢?不过,本姑娘心情好,就不跟她计较了。怎么说,也是第一件手工艺品呢,值得记念。

“行了,收工,明天再做。”我喜滋滋地收到袖中藏好,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打个呵欠,站起来活动手脚,扭动腰肢。

“姐姐,王爷什么时候回啊?”莲儿慢腾腾地收拾着桌面,磨蹭着不想离去,企图非常明显。

“这我哪知道啊?他那个人是工作狂,一旦做起事来,那是没有时间观念的。我不管,我去吃点东西,冼冼睡了。”我愉快地朝她挥了挥手,倒退着朝门外走:“你喜欢等,就慢慢等吧。”

“啊~”冷不防脚下被门槛一拌,在莲儿圆睁的美目和刺耳的尖叫声中,我身子一倒,往后直直地跌了下去。

“小心!”身后一双强壮的手臂,稳稳地拉住我的腰。我抬头,对上默言又气又恼的黑眸:“那么大个人,走路都不好好看着,倒退着象什么话?”

“奴婢莲儿,见过王爷,王爷万辐。”莲儿盈盈下拜,声音柔得好似要滴出水来,平白害我起一身j皮疙瘩——可惜了她那一把好嗓子,如果不这么扭捏做态,故做娇柔,其实蛮好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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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晚了,你想到哪里去?”君默言眼睛都没抬一下,瞄也不瞄她一眼,冷冷地盯着我。

“嘿嘿,你先放我起来,这么悬着,闪了我的老腰。”我伸手,揪住他的前襟,慢慢地站了起来。刚刚做好的那只口罩,却好死不死地从袖子里滑了出来,飘到地上。

“这是什么?”君默言皱眉,冷冷地瞪着地上这个怪物。

“小雪自己绣的手帕?”无尘不怕死地从他身后探出头,摸着下巴,研究了一会,犹豫地得出结论。

“是吗?你自己做的?你也会刺绣?你确定?”君默言微眯着黑眸,一脸怀疑地盯着我。

可恶!看扁我!居然一连发出好几个疑问?

“不是啦!”我没好气,用力推开他,弯腰去捡。

“慢着!”君默言伸手一捞,我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处女作轻飘飘,慢悠悠地落到他的手上。他左翻右瞧,一脸的j笑:“哈!这么特别的针脚,好家还真是苏氐出品呢!”

“还我啦!”我生气地跳起来去抢——哼!敢嘲笑我,别想本姑娘再给你任何东西!

“说说看,这是啥?”他高高地举起右手,紧紧地瞅着我,俊颜上漾着诱人的笑:“给谁的?”

“嗟,我干嘛要告诉你?”我跳,我再跳,我努力跳!

“回王爷的话,那个叫口罩,可以防止传染的。”莲儿逮到机会,笑盈盈地走了过来,得意地递过一只绣得精致的口罩。双手比划着用法:“莲儿和姐姐一起做了很多个。”

君默言视而不见,拉了我闪过她,径直走到桌前坐下,继续损我:“这么说,你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做出了这么个玩意?”

“王爷...”莲儿尴尬地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嘿,这个颜色比较素,给我用正合适,多谢姑娘了。”无名笑了笑,接过她手里的口罩:“我们下去吧,别打扰王爷休息了。”

“可是..”莲儿还想挣扎,却被无名架着胳膊,连拉带拖地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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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的?”君默言唇角微勾,一手搂着我的腰,另一手把玩着那只口罩,带着得意的笑。

“你想得美哦!”我乘他分心,一把抢回来,收到怀里,朝桌上呶了呶嘴:“哪,你要的话,那边有很多漂亮的,比我这个精致多了。”

“嘿嘿,想胡弄我啊?”他并不阻拦,只冷冷地瞅着我,双臂懒懒地搭在椅背上,随意地伸直着长腿,露出一口森森的白牙,笑得邪恶:“你藏吧,藏得越隐秘越好..”

嗟!哪有这样威胁人的?简直就是无赖嘛!

“奇怪,你眼睛有问题啊?那么多漂亮精致的你不要,偏偏喜欢丑的?拿去吧!明天被人笑,我可不管。”我脸红,轻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