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部分(1/1)

舒畅微微一笑,““我见过她一次。到我们报社。请我们的主编接受一个什么访谈。””

““裴迪文上电视了?””胜男c话道。

““没有,他拒绝了,说勇气不够。””舒畅讲话的声音不知不觉地放柔了。

““裴迪文?”一直沉默着的宁致突然开口道。“。中间那个是“迪斯科,的迪,而不是“笛”子的笛,对吗?”

舒畅点点头。

““他怎么会在这里?””宁致自言自语道。“。他还有个弟弟叫裴迪声,是不是?””

胜男看看舒畅,舒畅脸上的肌r抖动了几下。

““我不太清楚。”

“他有个英文名叫laind?”宁致又问。

舒畅的心突地一窒,整个餐厅充斥着烧烤的油烟味。她感到呼吸有些不畅。

“好像是吧!”她听到宋颖喊过这个名。

宁致摊开双手,““就是他了。””

“他又是谁?”胜男忍不住发问。

““laind在苏格兰语里有两种意思。一是地主,二是尊贵的绅士。””宁致扬扬眉梢,““裴天磊在他出生时,亲自给他取了两个名字,中文名就叫裴迪文,英文名叫laind,为了让他成为优雅的楼王。裴天磊不惜重金把他送到法国接受教育。””

““裴天磊又是谁?”胜男越听越糊涂了。

““恒宇集团的创始人、现任的董事长。香港的楼王。laind是他的长孙,恒宇未来的接班人。”

胜男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神情严肃起来。“。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宁致抬抬眉,““我和我的合伙人宋思远在香港认识后。他带我去参加过laind的婚礼。宋思远的远房堂伯宋荣发。是香港荣发投资银行的董事长。他的女儿宋颖就是laind的妻子。在世界的任何地方,土地和资金都是最为稀缺的资源,谁同时掌握这两项资源,必定是赢家。裴家是楼王。宋家是开银行的。这两家联姻,是真正意义上的强强结合,所以恒宇转战大陆房产市场时,一举就成为了中国房产业的魁首。”

第十五章(vip)

舒畅撑头坐着,一手转动装满红茶的水杯。穿着韩式服装的服务生把烧烤的食材一一端过来,并点上了炭火。等烤架变烫后,赵凯在上面涂了层油,先挑了些五花r放了上去。

烧烤的烟雾有些冷眼,舒畅把椅子往后挪了挪,一抬头,看到胜男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那眼神充满了疑惑。

“怎么了?”她耸了下肩,笑得很平静。

胜男嘴张了张,艰涩地咽了下口水,摇了摇头。

“我记得他们的婚礼是在冬天举行的,香港也冷了,婚礼上所有的郁金香和天堂鸟都是从荷兰空运过来的,新娘身上的婚纱是米兰设计师特意量身定造的,司仪是凤凰中文台的着名主持人,出席的宾客都是商界名流。演艺界的明星也以在婚礼上露个脸为荣。可以说,那个晚上。真的是星光烟烟,各家电视台和各家报刊,都争相报道过这件事。司仪介绍裴迪文在法国双修的是新闻和建筑两个学位,宋颖是香港大学的金融学硕士。婚后,宋颖仍留在荣发狠行任贷款部经理。裴迪文为恒宇集团开发欧洲市场。”宁致说道。

舒畅抿了下唇,调侃地说道:“你对那场婚礼印象挺深刻的呀!”

宁致凝视着她,“对于一个刚刚开始打拼的社会新鲜人。看到那个场面怎么能不震惊呢?”

赵凯附合地点点头,“这个世界从来就没办法完全公平。象裴迪文那样的衔着金汤匙出身,付出一点努力,就能得到巨大的回报:或许什么都不要做,也可以养尊处优一辈子。而我们这些人,付出巨大的努力。幸运的话,会得到一丝回报,不幸的话,什么也得不到。”

“是呀,当时心里面真的挺多感慨,也就在那时。告诉自己。一定要埋头努力,可能终其一生,也没办法象裴迪文那样的富有,但至少要给自己喜欢的人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宁致目光转了一圈,又落在舒畅的身上。

五花r在烤架上咝咝地发出声响。赵凯拿起夹子。把它们翻了个个,意味深长地笑道:“这个愿望,我想你很快就可以实现了。”

宁致向服务生招手,给舒畅喝空的杯子又倒满了水。“我刚看到邻桌上有新鲜的玉米,想吃烤玉米吗?”他问舒畅。

舒畅探头看了看邻桌,是那种五彩的糯玉米。“好啊!”。目光伸长,她看到乔桥和于波那桌也开始烧烤了,乔桥仍保持着油画中温婉女子凝神静思的姿势,于波潇洒地一甩长发,袖子挽着,一边忙着烧烤。一边用热辣辣的眼神看着乔桥。

“我去下洗手间。”舒畅站起身。

“我陪你!”胜男跟着站起来。急切地抓住舒畅的手臂。

“这两人还和小时候一样,焦不

离孟,孟不离焦。”赵凯盯着两人的背影,笑道。

宁致端起水杯,浅浅抿着,若有所思。

“什么都不要问!”走出餐厅,站在洗手间前,胜男用力的板着舒畅的肩膀,咄咄地看着舒畅。舒畅一字一句对她说道。“你也不必发表任何评论,你就当没看见过什么,也没听到什么。如果你做不到。我们绝交。”

“唱唱……”胜男跺着脚,低嚷道,“你疯了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所以你不要说了。”。

“那个人是骗子。”胜男咬牙切齿地挤出了几个字。

“够了!”舒畅神色一冷,“我说够了。这是我的事。你不要过问。从小到大,我们一起做的事,哪件不是我拿主张。你不相信我了?”

胜男红了眼眶,“这件事不是搞恶作剧。也不是挑衅打架。你……”

舒畅仰起头,闭了闭眼,“没什么不同的。胜男。你回餐厅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不等胜男回应,推开洗手间的门,然后慢慢地关上。上锁。背贴着门,大口大口地呼吸,接着,她扑到了洗水池前。拧开水笼头。捧起冰凉的水浇在脸上,刺骨的寒气让每一根毛孔冷得都打了个激零。神智这才缓缓地苏醒。

不能说,在听到宁致那一席话时。她很突然。

《华东晚报》的主编年薪有可能是她的十倍。或者是二十倍。但即使是二十倍,也不敢奢侈地驾驶欧陆飞驰那样的名车。再加上裴迪文一身尊贵的高雅气质,她有猜过裴迪文出身豪门。

裴迪文告诉过她,他和宋颖一起过。但分开很久了。一起过。有可能是结婚,也有可能是同居。分开,那么就是离婚,不然就是分居。

裴迪文还提过他还有另一份工作,大概就是暗指他在恒宇集团里担的某一个职位吧!

他真的好聪明,什么都谈不上隐瞒。可是却也没说透。就象上学时,期末考试,老师好心地圈个范围,你若想得高分,还得自己揣摩。

所以她不感到突然,她有准备,但准备得不够充分。看着试卷上看似熟悉却不知从何下手的考题,她有点傻眼,却没办法埋怨。

说真的,这并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真相。而是一个蒙着面纱的真相。

镜子里沾满水珠的苍白的小脸,眼神迷茫,心不知是因为慌乱。还是紧张,突突地跳个不停。

不懂,与他相距十万八千里的她,凭什么会得到他的青眯?他许给她的明天,到底是个梦境还是现实?

心里面即使慌乱无错,舒畅仍一遍遍地命令自己冷静,不要失态。不要急于地去下结论。

她真的真的不舍把裴迪文往坏处想。

如果要爱一个人,必须有勇气面对失去。因为只有有能力承受最坏的结果,你才能毫无畏惧地付出最完整的爱。

她想起她在写出第一篇满意的新闻稿时,他递给她的一包阿尔卑斯奶糖:独自开车在外,他暖人的温馨电话:失去晨晨时,他带她回憩园。让她把心里的委屈彻底地哭出来:深夜跨江大桥上,他霸道的索吻、强悍的表白:寒风瑟瑟的夜里,他挤在人群里给她买一块烤红薯、为她做一碗热热的海鲜面:石镇的星空下,他捧起她的脸,对她说爱一个人并不复杂……

这一切怎么会是欺骗,怎么会是撒谎呢?如果是,那么他就是一个高明的大骗子,可是骗她这样一个平凡的女子。目的何在?

舒畅从纸盒里抽出纸巾,慢慢地拭去脸上的水渍。

外面,有人轻轻地印着门。

舒畅把沾到水的头发别在耳后,感觉脸色还算正常,深呼吸了下。把门打开。

不是胜男,是乔桥。

四目相交。

“我们以前见过吗?”乔桥皱了下眉头。宽松的衣袖一滑。露出纤细的手腕,舒畅看到她在手腕处戴着一块宽大的男式表。

“应该说,没有完全见过。”舒畅说。

“哦?”乔桥吐出一个表示疑问的语气伺。“如果不嫌我冒昧的话,我们可以彼此重新介绍一下吗?”

“我只是一个滨江普通市民,可能没必要结识乔大主播这样的朋友。”舒畅疏离地点了下头,从乔桥身边飘然而去。

“舒舒……”走道尽头。宁致急急地走过来。一脸紧张。“身体不舒服吗?”

“餐厅里空气不好,我只是多透了会气。”舒畅笑笑。回头看乔桥还站在门边。

宁致象是没看到眼前还有一个大美女,“哪是一会,都差不多十分钟了,烤玉米都冷了。”他自然地牵着她的手。走进餐厅。

舒畅面前的盘子里,已放了烤r、大虾,还有玉米。胜男脸沉着。大口大口地咬着玉米,那神态象是玉米和她有仇似的。赵凯端着清酒。抿了一口。直说这酒太淡,喝得不带劲。

“一会还要开车,不能喝太多酒。”宁致给舒畅倒上果汁。体贴地在她膝盖上铺了块餐巾,以防烤r的油沾到身上。

舒畅也没道谢,慢慢地咀嚼着烤r。

清酒再不够味,赵凯可能太高兴。还是喝到微蘸。舒畅自告奋勇地说帮他开车,快过年了,路上的交警检查特别严格。

“胜男可以开的。”宁致握着车钥匙。有点不满。

“胜男只会耀武扬威地开警车。”舒畅抢过赵凯手中的车钥匙,打开车门,把赵凯推上后座,胜男板着脸,坐了副驾驶座。

“今晚,我可比你有魅力。”赵凯趴在车窗前,得意地对宁致笑着。

宁致无奈地走过来,关照舒畅,“开车慢点,我就跟在你后面,把赵老师送回去后,你坐我车,我送你回家。”

舒畅头点得很快,一上了路,就加足了马力,过了大桥,宁致看着她的车在前面,眼一眨,车没了。

“你疯啦!”赵凯闭着眼假眠,不知道什么状况,胜男紧抓着保险杆,看着车飞似的,在车流里横冲直撞,脸都吓白了。

舒畅嫣然一笑,“你现在尝到我坐你车是什么滋味了吧!”

“停车,让我来开。”胜男大叫。

舒畅哪里听她的,越发把车开得更欢了。

幸好夜深,路上的车不如白天那么多,总算一路有惊无险地平安到达聚贤苑,胜男捂着心口推开车门,不着急关上,“唱唱,我不会和你绝交,可是这事我一定要管。”

“你要拿枪把他给毙了?”舒畅笑问。

“说不定呢!反正我不会放过他的。”

舒畅探过身,把车门拉上,对着胜男摆摆手。车调头,又拐上了大道。

赵凯住在离憩园不远的另一个小区,车到达时,他睡得有些迷迷糊糊。

“赵律师?”舒畅熄了火,转过头。

“呃?”赵凯睁开眼,慢慢坐正,““啊,到了,谢谢你舒畅!”

“赵律师,你现在清醒吗?”

赵凯揉揉额头,自嘲地倾起嘴角,“可能没办法上庭辩护,但做别的,还可以吧!”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舒畅说。

“什么事?”

“你在律师圈也好几年了,一定有自己的渠道,打听到各种讯息。我想请你帮我查一个人,我想知道他从事什么工作,家庭成员有哪些,目前真实的婚姻状况是什么,有没孩子?”

第十六章(vip)

周一上班,还没在办公桌前坐稳,人事处通知所有的记者到大会议室集中。各部门的记者陆续赶到,会议室里的电视机正在播放中央台发布的南方大雪橙色警报。很意外,主持会议的不是裴迪文,而是懒于过问正事的社长,莫笑在一边做记录。

“南方遭遇五十年末见的大雪,现在华南几省的电路和交通都处于瘫痪状态,大批民工滞留在外,不得回家过年,长沙有几座地市级的地市陷于一片黑暗之中。社会新闻部的记者已经全部出动。分别派住各个省。随时进行雪灾的追踪报道,但是这次受灾范围太广,报社想进行全方面的报道,人手不够。我和裴总商量了下,希望其他几个部能抽出几位记者。临时来支提社会新闻部的工作。我知道,现在临近除夕,正逢春运,出去采访,有可能没办法赶回来过年。我也不多说什么,也不下死命令,各部自己决定人选。”

社长话音刚落,文体部的部长首先发言,“我们部有两个记者在北京跟踪春节联欢晚会的报道,有几个在冬训基地。准备去温哥华采访冬奥会。就谈小可闲着,可是她怀孕六个月了,她愿意去,我也不敢派。”

社长点点头,看看其他几个部的部长,“你们呢?有没什么客观问题?”

舒畅拉了下法治部部长的衣角,低声说:“我去深圳。”

“深圳那儿的民工人山人海,去了肯定要到年后回来。”

“没关系的,我爸妈会支持我。”舒畅笑笑。

其他几个部的部长沉吟了一下,纷纷报了几个人名,法治部派了舒畅。听到报出舒畅这个名,记录的莫笑抬了下头。

会议结束,人事部着手为各个外出的记者订机票、车票。吃午饭前,舒畅接到通知,明天早晨九点的飞机去深圳。

今天,餐厅里用餐的人很少,舒畅一个人占了一张桌。

吃到一半,莫笑走了过来,在她面前坐下,“裴总回来了。刚刚打电话到你们办公室,没人接。”

“找我们部长吗?”舒畅塞了一嘴的饭。

“好像是找你。”

舒畅点点头,没再说话。吃完饭。她没有直接回办公室,先去了总编室。

玻璃门大敞着,莫笑还没回来。裴迪文坐在办公桌后面,手拿着笔,在一个文件上圈圈点点地改着什么,一杯黑咖啡在桌角冒着热气。

她站在门边,眯细了眼,上上下下打量他,好像第一次相见。

办公室内暖气很足,他只穿了一件j心领的烟灰簿衫,白底紫花的领带是身上某一跳跃的颜色,烟灰的西裤半遮了半个鞋面。裤缝如一同直线。他的神情稍显疲惫,眉宇拧成了一个结。但这无损于他的俊朗、高贵。

她突然觉着心中似乎乱成一半,有点不想与他面对面,可是脚却象定着了。

“舒畅?”察觉到有人在注视,裴迪文抬起头,眼睛一亮,笑着站起身,“怎么不出声?”

“想给你一个惊喜!”她回以淡淡地一笑。

他拉上玻璃门,一把揽住她,密贴着,悲罚地轻咬了下她的嘴唇,“干吗要去深圳?你不知道这样我们会很久见不着吗?”

“我只知道要支持主编的工作!”她从他手臂中抽开,走到沙发边坐下。

他跟过来,挨着她坐下。

“怎么又喝黑咖啡了?”她看着桌边的咖啡杯。

“没办法,积压的事不多,不提神没办法做完。舒畅。我会在滨江呆到腊月二十六,然后要回香港,大概要到正月十五才会回来。我另外安排别人去深圳,留下来陪我。好不好?”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带着一点轻哄。

舒畅抬起头看着他,“为什么我的星球要围着你来转呢?”

“因为我先是个自私的男人,再是一个称职的主编。舒畅。”他拉过她,亲吻着她的发心,“在香港的每一天,虽然很忙碌。可是一停下来。就会想起你。”

“深圳离香港并不远。”舒畅说道。“过年时。我若在深圳。你可以来深圳见我,我也可以去香港见你。迪文,我还没见过那颗东方明珠呢。听说很美,我要是去香港,你带我逛街,带我去正宗的港式茶楼吃点心。”

“等我忙完手中的事,你想去香港哪。都可以。我们白天去迪斯尼乐园玩,晚上去看维多利亚港,去置地大厦扫货。去看午夜场的电影……”

“你说得我真向往,哪一天可以实现呢?”她娇嗔地挽上他的胳臂。

“快了。”他宠溺地摸摸她的脸。舒畅别过脸。象是怕痒。他没看到她嘴角掠过的凄楚。

“舒畅,你今天有点怪怪的。”裴迪文板过她的脸。矮下身子。灼灼地看着她。

“想到与你分开好些日子,心里面有些惆怅。爱一个人。总象失去了自我似的,无力感很强,有时会偷偷地想,也许一个人也挺好!”她自嘲地倾起嘴角。

“我不觉得。有你,再辛苦,再孤单,再无力。我都情愿。”

“迪文……你真这样想吗?”

他重重点头。

她笑了,主动啄吻了下他的唇。“我要把这话录下来。如果有一天你骗了我,我就把这些回放给你听,看你脸红不脸红?”

裴迪文眸光一沉,神情无比严肃,“。舒畅。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如果做个感情上的骗子,把别人掌控在自己的手心。好像很得意,但有一天真相被识破,自己却会付出无法想象的代价。我从不把感情当儿戏,我可以选择不爱你,但只要爱了,就不会是欺骗。”

她被他沉重的语气一惊,同时,堵了很久的心,却奇异地一松。

能说出这番话的男人。应该不会是个骗子。如果是欺骗,那也会是善意的隐瞒。

她在心里宽慰着自己。

她等着有一天,他对她彻底的敞开心怀。

她没有再打扰他,他太忙了,晚上,他自然要加班,她要回家收拾行李,陪陪爸妈,两人恋恋不舍地分开,约好了。每天都要通电话。元宵节后再见。年前要出远差,又不能保证能回家过年,舒畅对爸妈感到有些愧疚。从报社出来,她去商场给爸妈各买了一件羽绒服。又买了些昂贵的水果和营养品。商场里闹哄哄的,挤满了人,好像东西不要钱似的,收银台前排了一长串的人。舒畅耐着性子,随着队伍慢慢往前挪,一扭头,看到不远处的婴儿用品店里。谈小可挺着个大肚子,挽着杨帆的胳膊,两人正在挑婴儿床,店员热情地陪在一边,为两人作介绍,杨帆不时地点着头,嘴角噙着笑意。

结婚前,他那一些轻怨,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看来。婚姻生活。他适应得不错。

习惯就成自然,和爱无关。

舒畅浅浅一笑,收回目光。

付好款,去柜台拿了东西,下电梯时。还是与杨帆和谈小可打了个照面。

“舒姐,你也来逛街的吗?”谈小可嗓门很大,一脸热情的笑。杨帆一愣,肌r僵硬着,不知是该笑好,还是面无表情的好。

“嗯!”舒畅只是简单地点了下头。她换了下手。让两只手平衡些。

“我听部长说你要去深圳采访。”谈小可现在上班不需要按时按点,早晨的会,她没开。

“是呀,明早的飞机。”舒畅拧着眉。这电梯怎么走得这么慢呢!

“唱唱,恭喜你升为首席记者。”杨帆蹙了半天。挤出一句话。

舒畅笑了笑,“谢谢!”

谈小可脸色立刻就不对了,她捧着肚子。“杨帆。你看你儿子又在踢我了!”

杨帆留恋地看了看舒畅,低下头,手捂上谈小可的肚子。“没有啊?”

“明明有,是你心不在焉。”谈小可恶声恶气地埋怨。

“我哪有?”杨帆小小声地辩解。

“说你有你就有,你想气我吗?我要是心情不好。你儿子就不会好。”

“好,好,我是心不在焉。”

舒畅笔直地看着前方,状似没听清两人的争执,电梯一停。她大步往停车处走去。

舒祖康与于芬今天没去诊所,呆在家里做熏鱼。两条四斤重的青鱼剖了肚,去了鳞,头尾朵去,切成一小块,压在放着黄酒、酱油、姜、葱的盆里,等时候差不多了,捞出晾干,然后再放入油锅炸熟。

舒畅到家时,两人正准备进厨房炸鱼。

听到汽车声,两个人探出头来。

试穿新衣的欢喜劲还没过,一听舒畅说了要去深圳的事,于芬就急了,“。难道非要你不可吗?换了别人不行吗?”

舒畅好声好气地解释。“不只是我,有许多同事都要出去的,只不过地方不同。

爸、妈,我也想留下来陪你们过年,可这是工作安排。五十年不遇的雪灾呀!”

“人家是没办法回家过年,不得已留在外面。你这好好呆在家里的,还硬往外奔。”于芬沮丧地脱下新衣服。很是难过。可是又不能抱怨舒畅。只得打电话向宁致诉苦。

宁致傍晚就过来了。

四个人一起吃了顿沉闷的晚饭。吃完后。于芬和舒祖康回屋看电视,宁致随舒畅上楼。出差很多天,行李要多准备一下。

“舒舒,你是不是不想我在你家过年。才故意避出去的?”宁致两手交c,倚在门边,看舒畅忙碌。

舒畅从衣柜里探出头,“宁致,你能在我家过年。我才放心地出这个差,不然我真不知怎么向爸妈开口。你没发现,我爸妈现在喜欢你比喜欢我多吗?”

宁致眸光惊喜地泛动着柔波,“你说这是为什么?”

舒畅把一件毛衣叠好放进行李箱,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行李箱有点满,箱盖怎么也压不上,宁致跑过来帮忙。“舒舒。你忙你的吧,伯父、伯母有我照顾着。我的心思。你心里明白。别再用什么男朋友的借口拒绝我。

小小的分离也好,你看看在远方,会不会想我?想我就给我电话。深圳春节前,都会举办花市,今年估计看不到了。”

宁致今晚没回公寓,留宿舒家。于芬让他明早送下舒畅。

舒畅知道拒绝也没用,在客房给他铺了床。然后自己也早早睡了。十一点左右,裴迪文开车回憩园,路上给她打电话。

她从枕边迷迷糊糊地摸过手机,嗯嗯地应着他的电话。裴迪文讲了什么,她也没听清楚。

早晨起床,梳洗好,吃了早饭。和宁致一同上了车去机场。在小巷子尽头,看到裴迪文的欧陆飞驰静静地停在路边,她一愣。刚回应过来。宁致的宾士已经开过很远了。

托运好行李,接受安检,她进入候机厅。宁致回市区。

手机响了,她以为是裴迪文,抱歉的话刚要出口。却发现电话是赵凯打过来的。

“舒畅,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发到你邮箱了。唉。不知该说点什么,你查看吧!”赵凯叹息着挂上电话。

分开旅行

第一章(vip)

深圳的腊月,从未有如此冷过。

一出机场,扑面而来的雪粒,让舒畅不禁打了个冷战。抬头看去,路边青绿的树木上,积雪累累地压着。这景象根本无法与“南国”这两个词相联系。习惯在大冬天穿件风衣的深圳人,现在一个个身上也驮得厚厚的。出租车司机车开得小心翼翼,从机场到酒店,平时半小时的路程,足足开了一小时。

打开车门,司机拭去脑门上的汗,抱歉地对舒畅笑笑,“没开过这么打滑的路面,不敢太快。”

舒畅付清车资,理解地点点头。

报社早已预定好房间。深圳是个移民城市,本地人并不多。这个时间,酒店的大厅里空荡荡的,出出进进的大部分是背着采访包的记者。一个个行色匆匆,街头的行人也很少,大部分的异乡人现在都聚集在车站、机场。那儿才是把他们带回家乡的起  点。

办完登记手续,舒畅拿着钥匙上电梯,进房间,打开行李箱,把几件大衣挂好。然后便给笔记本c上网线。

熟悉的开机音乐响起的时候,她听见自己两只手腕处的血管有节奏地突突跳动,腿有些发软,她不得不在床边坐下。扶着桌沿。

胜男常笑舒畅是个没有个性的人,用了几年的笔记本,桌面背景还是微软设定的蓝茵茵的画面。

盯着蓝茵茵的画面,舒畅不由想起裴迪文那姹紫嫣红的花园背景,那个表情呆滞的小女孩,她移动鼠标的手哆嗦了一下。

邮箱点开,收件箱显示有一封未读邮件。标题为:豪门公子。

舒畅突地站起身,按着显示屏,大口大口地呼吸。

搁在床上的手机这时响了起来,舒畅吓得差点叫出声。定了定神。这才拿起手机。

“到酒店了吗?”裴迪文的声音透着疲惫。

“哦,到了一会了。”舒畅走到窗边,看着酒店对面的一家清真菜馆,门可罗雀。

“嗯,冷吗?衣服带足了吗?”

“我准备打持久战,什么都备得很足。你……怎样?”

“有些心神不定的,”裴迪文长吁了口气,“集中不了精力做事。一会中层领导还有个会要开,挺烦的。不知怎么,挺后悔让你去深圳。好像你去的不是深圳,而是遥不可及的天边。舒畅,我回香港时。先飞深圳。我想去看看你。然后从深圳坐车回香港。”,舒畅停领了下,笑道:“现在一票难求,你就别挤占一个位置吧。让出来给别人回家过年。我们不久就会见到的。”

“也好,我们就多多通电话,你注意休息,深圳晚上治安不算好,女孩子家别独自在外面呆得太晚。”

“知道了,你比我妈还会唠叨,我又不是第一次出差,干吗那么紧张?”

裴迪文叹息一声,“你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吗?”

她轻轻一笑,没接话,他又叮嘱了几句,她听到莫笑提醒他会议马上要开始了,他才恋恋不舍地挂上电话。

手机贴着耳侧,捂得发暖,她抚摸着机身,又看向邮件。

邮件没有正文,只有附件。附件有图片,有资料。

第一张出来的图片上的日期就是前几天一张报纸上剪辑的,裴迪文一手抱着那个表情呆滞的小女孩,一手揽着宋颖的腰,图片上的内容是恒宇集团总经理裴迪文携夫人宋颖女士、爱女裴欣儿小姐出席香江憩善之夜晚会。

第二张图片是十二月三十号,身着晚礼服的裴迪文和宋颖在一个大厅里翩翩起舞,身后用鲜花镇嵌出“恒宇新年晚会””的字样。

第三张图片的时间有点久,中秋节,裴迪文站在一块豪宅前。抱着裴欣儿,指着漫天的烟花,一脸慈祥。

第四张图片,大概是剧场,裴迪文和宋颖十指紧扣,夹在一群貌似社会尖端人士之中,拾级向上。

再后面的就是宁致口中那个星光灼灼的婚礼了,身穿黑色西装的裴迪文站在圣坛前,含情脉脉地看着身穿绝美婚纱的宋颖慢慢走过来。

……

舒畅把一张张图片放到最大,目不转睛地看着,再后面是几页资料。

裴迪文家庭成员:爷爷裴天磊,父亲裴仲林,母亲储爱琳,小妈伍盈盈,弟弟裴迪声,妹妹裴乐乐。裴迪声与裴乐乐乃伍盈盈所生,裴迪声毕业于哈佛大学,是一建筑设计天才,在四年前一场车祸中丧生,裴乐乐现在意大利学习珠宝设计。裴仲林虽为长子,但生性放荡不羁,是香江有名的纨绔子弟,裴天磊不敢寄以厚望,一心栽培长孙裴迪文。

裴迪文,六年前与荣发银行千金小姐宋颖成婚,第三年,生下爱女欣儿。裴欣儿自幼弱智,双腿残疾,之后,两人再无生下一儿半女。裴迪文为恒宇集团成功打开欧洲市场,三年前,突然从恒宇集团消失,就任大陆《华东晚报》总编一职。直到今年秋,外界传闻恒宇集团发生财务危机、股票大幅缩水,裴迪文又回到恒宇集团担任顾问,新年之际,裴迪文正式升职为恒宇集团的总经理。

……

太阳x如针扎,舒畅只觉得呼吸都有些窘迫感,心跳得好像要冲出胸腔,烦恶欲吐。她不得不努力深呼吸,紧紧抓住自己上衣的下摆,命令自己镇定下来。

心里面已经不是愤怒了,她忐忑不安的几日,仿佛已预见到这样的结果,现在只不过是这个结果被证实了。

裴迪文不仅是豪门贵放,而且有妻有女。她是他的什么人?单身在大陆工作,打发寂寞的情人?她这个情人,他未免付出太多了,一张网张了三年,不急不躁,谎话都说得那么温柔、体贴!

就是刚刚,他还在电话那端嘘寒问暖,对她那么紧张。

她有那么重要吗?

舒畅不仅头痛还心慌,四肢冰冷无力,脑子里象长了个瘤子,突突地跳个不停。

宁致的一面之辞,她选择理智的分析,赵凯发过来的调查资料,那一张张图片,一行行字,铁铮铮的事实,她再怎么为裴迪文来解脱呢?

他说他可以选择不爱,但如果爱,就不会是欺骗。

也许他对她的爱是没欺骗,可是这样的爱是从别的女人身上挤出来的,他想过她的感受吗?

杨帆是被谈小可抢走的,杨帆也没有说要和她分手,他甚至还说过要和她结婚,她拒绝了。那一份痛,至今想起来,心痛得血淋淋的。

现在,她也要让另一个女人的心疼得血淋淋的吗?

她不知道在房里坐了多久,窗外的白光慢慢暗下来,她木木地把笔记本关上,背起采访包,走出房间,站在像微波炉一样的电梯里,等待着到达底层的红灯亮起。

雪停了,换成细细的冰雨,她从采访包里拿出备用的伞,展开一看,这伞是她去杭州时,他在机场给她买的。

盯着印有水墨画的伞面,她慌乱地伸出手放在眼睑下挡着,眼泪从指缝里参出来,落在地上。

深圳火车站现在如同一个巨大的收容所,舒畅终于见识到人山人海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景象。警察在车站外面搭了长达数公里的雨棚,可是仍没办法容纳所有的人。到处都是人,站内挤满了人,站外挤满了人。提着行李箱,背着家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致目光直直地盯着车站上方巨大的电子显示屏,他们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回家。

由于几十年不遇的持续降雨,轨道损坏。电路断裂,列车不是晚点,就是被取消,车站外面的人越聚越多。深圳市政府想了许多办法。交通部也增发了多趟列车,但车在速中,到达不了终点。偶尔有几趟到车发出,人群象疯了一样冲向站台,若不是警察维持秩序,只怕时有惨烈的事件发生。

舒畅每天都来车站,象上班一样,早晨过来,夜深回酒店。她有时和旅客聊聊,有时进车站向管理人员打听下路面抢修的情况。在长久的等待之后。人都象麻木了,无力争取,只能任由命运的跟蹦。舒畅觉得自己也象麻木了,发回去的稿件象日记账似的,例行公事写写当天发生的事,一点新意都没有。

宁致每天会给她打电话,总说她家里的事、爸妈的事,她默默地听着,一言不发,他讲完,她就说再见。

胜男也打过几次,开了口就是斥责裴迪文的卑鄙,她也不接话,她怕一开口,会哭出声,胜男骂得会更凶。

裴迪文的电话通常是晚上打来,准确地掐到她到了酒店,梳洗好,躺在床上。她发过去的稿件,他都会看。但在电话中。他从不聊工作。问她冷不冷,有没被人群冲撞过,吃得惯深圳的饭菜吗?

明天,他要回香港了。

舒畅嗯嗯地应声。唇紧抿,不让泪流下来的声音,被他听见。

他们之间的感情也许不长,她不想在电话里给这份感情下个结论。此刻,她也没有力气来想这些。

只能庆幸,隔了一千公里的距离,她的痛,没有任何人看得见。

铁路部分的突击抢险终于有了进展,开进深圳火车站的列车越来越多,带着笑意向深圳挥手道别的旅客也越来越多。车站外面小饭馆的客人渐渐稀了,车站工作人员哑着嗓子告诉舒畅,再累两天。滞留在深训的旅客就可以全部上车了。

舒畅真诚地向她笑笑,这天,已是腊月二十八。后天就是除夕了。有许多同行都已定好了回去的机票,她懒懒的。想都不想这事。

在深圳呆了十多天,出出进进。和其他报社的几位记者都混熟了。中午,几个人坐在小饭馆里吃午饭,又有十多列火车发出。车站外面看不到多少旅客了。

舒畅买了份虾仁炒饭,汤是榨菜r丝汤。师傅大概是太高兴。不留神,抓了一把盐扔汤里,饭又干,舒畅吃了几口。就咽不下去。不停地喝水。

“鱼香r丝饭不错哦,要不换一盘?”一个头发卷卷的矮个女子端在盘子坐到舒畅对面。她是《香江日报》的记者。叫米兰。和舒畅住一个酒店。两人这几天都是拼车来往车站的。

米兰是地道的香港人,普通话讲得一般。听的人特费劲。有时候采访时,她不得已只能把要问的内容写在纸上给人看。

“我不太饿,早饭吃多了。”舒畅摇摇头。

“哪有多,就一片面包、半杯牛奶。舒畅。你比我刚见你时。瘦很多。”米兰塞了满嘴的饭,卷发一颤一颤的。

舒畅把头转向外面,深圳今天是晴天。一晴。气温就高了几度。积雪融化,路面上湿湿的。“你准备什么时候回香港?”她问米兰。

“我随时都可以回去呀,很方便的。到是你。怕买不到机票了。”

“买不到我就在深圳逛逛。”

“深圳有什么好逛的,去香港玩吧!”

“去香港?”舒畅眼眨了几眨。心里面一动。“我……没有通行证,去不了。”

“拿记者证去海关办个特别通行证,很快的。我下午陪你去?香港过年很热闹的,海洋公园和迪斯尼乐园都会有许多表演。去吧,我有认识的酒店。给你打个对折。”米兰来劲了,激烈地怂恿。

舒畅只迟疑了一会,很快点了点头。“好!”

第二章(vip)

米兰真的是个热心人。陪着舒畅去办了特别通行证,带着她过海关,然后坐车进了香港,帮她入住酒店,她回报社打了个照面,就急急地带舒畅去逛香港的庙街。两人没有打车,而是选择了公车。公车慢悠悠地在街头穿行,过一会就停,正好方便舒畅浏览街景。

“看到没有。那是拥有全香港最奢华壮丽夜景的丽晶酒店,呆在房间里,180度的维多利亚港景哗地在眼前整个摊开来,中银大厦、汇丰银行、君悦酒店、新世界酒店……无数壮观的建筑物隔着一湾海水完全超近距离地近眼前,那种震撼,不是语言可以形容的。”米兰指着一幢雄伟的建筑说道。“不过,这种酒店,也不是普通人所能消费得起的,我也是有次采访,进来参观了下。”

舒畅看着门前穿着红色制服的门僮谦恭地弯下腰,为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开门,妇人高雅地昂着头,笔直地朝里走去,一边朝门僮手中塞了点小费。

“香港真的是有钱人的天堂。”她叹了一声。

米兰呵呵地笑,“是啊,象李家、霍家、裴家,富了几代的人,才能在香港活得如鱼得水,我们只能算是讨生活。不过,平民也有平民的乐趣,庙街就是平民的天堂,但那里很乱,晚上不能一个人过去逛。”

“裴家?”舒畅拧了拧眉。

“就是香港楼王裴天磊家族呀,他不像李家、崔家那么高调,但生意做得稳妥扎实,如今也是资产雄厚!他们家那豪宅也是香港的旅游景点之一,经过时,我指给你看。可惜,钱是有钱,就是后继无人,唯一的重孙女是个弱智。”

“香港也计划生育?”舒畅怅然地看着前方。

“你太会说笑了,就是香港计划生育,也计划不到他们那种人家。他们都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