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成婚(下)(1/1)

待到了傍晚天色暗下来,皇城内开始点亮了一盏盏宫灯,只是今夜不同以往是红色,映在水池中的荷花上,泛出一片喜气洋洋。然司徒毕竟不是皇亲国戚,缪若跟着兰妃才得了殊荣,此番皇帝赐婚,得了礼官置办,选在侧殿欢棠阁,不算大却很温馨,正巧距离我所住的地方还算近,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就能到了。

因兰妃提前派人看守着,我不得不掏了令牌才能混进去,悄无声息站在墙角处,却听两名端着喜果的宫女走过来,低声议论着说:“也不知道这司徒大人是转了什么心思,竟然真的同意娶兰妃娘娘的妹妹,怕是都城内的姑娘都要为今夜而落泪难过呢!”

另一名宫女四处张望,见无旁人,才敢放心说道:“你知道什么,那还不是因为咱们兰妃娘娘得宠,哼!都说司徒大人是朝堂上最为淡薄名利的臣子,可如今一见,人家不过是空得了副相貌,实则心里算盘打得精着呢。”

他们这话说的我心口一顿,这喜堂未见倒没感觉,如今见了才明白什么才是被揪了心。两名宫女议论着,便被不远处的领头训了话,嘟嘟囔囔不得不快步走向新房,将备好的喜果尽数铺在榻上,等着新人拜完礼过来。

我望着她们离开的方向,缓过半响,才动身跟着去了新房。

书房内,魔君骂道:“这马上就要行礼了,你跟老子扭脾气,有什么用!”

昭华皱眉,目视前方,脸上毫无一点喜气,说:“冥帝司说,她现在已经去了欢棠阁,本君次次负她......”

未等魔君多说半句,外面等候许久的礼官率先开口,将两人一同请去欢棠阁,霎时喜鞭炸响,乐器声欢腾,唯有一人不快,高坐在骏马之上任由前方礼官牵着绕行皇城一圈,可谓是气派到了极点。

缪若所处的殿宇距离欢棠阁并不远,听到乐器声时翘了嘴角,抬手让单雪再将胭脂涂得重些,显得喜庆。

单雪一面画着,犹豫道:“娘娘,您这么做,就不怕未来天君与您反目成仇吗?”

诚然,单雪现在所问出的话也是之前她担忧的事情,可顾念了那么久,昭华还是越来越远,这些又有何顾虑,不如撞破了南墙走到黑。

红绸缓缓改过头顶,昭华,这一生我只要你是我的。

这欢棠阁里里外外被人围了近三层,自以为没什么遗漏,新房却无人看守,我在暗处等得时间久了些,便觉头昏眼花的离开,许是身子正应了冥帝司所说还虚着,便转身进了新房,看见了那红艳艳的一片,戳了心窝子。

可幸那一侧开了窗,屏风遮挡恰好是个隐身的好地方。

时辰一过,拜堂礼结束,喜娘们一路吵吵闹闹,将卧在地上的我吵了个精神,原是司徒和缪若过来了。

一套喜庆又严谨的说词,即彰显了皇家,又对新人送了祝福。

红绸轻挑,我见了那缪若的模样,不知为何心抽疼异常。

红烛挑染,将屋子照得通亮,我探出头将将望着,不知为何竟觉那缪若好似瞧见了我一般......

司徒面色冷淡,却也顺着完成了一切礼数,待喜娘们离开后。

缪若才拿起了两只酒杯,浅笑道:“我一早便同姐姐说过了,繁文礼节能省就省,如今只剩你我二人,交杯酒就松快些,”话毕一口饮尽,转瞬身子缓缓前倾,竟吻上了那片薄唇。

后来司徒如何反应亦或是没有什么反应,我不晓得,也不晓得自己是如何离开,又如何绕过假山花园,一众的侍卫,或许那个时候礼节已成,他们本就无需再防备。

我看了看头顶上的月亮,这颗心疼了。

可我也清楚自己是个软捏提不起的性子,自打喜欢上一人,便是他混账了,心底里也总是会念着那份好,可如今再借不得病因像忘记皇帝那般,将司徒给忘了。

正当我失魂落魄回到寝宫,却见门前站了两名皇帝的侍卫,若我没有记错,这本是他的亲侍,怎么在此时在我这儿?

那侍卫见了我,便只说皇上在里面等候,我不敢怠慢忙走进去,见冥帝司在院中来来回回的踱步,神情紧张,一眼扫到我,才拽到一侧,低声说:“我的小祖宗,你怎么溜达到现在才回来!司徒于那兰妃姊妹成婚,暗里还拐带着你的心思呢,”这话将我说的一愣,莫不是人家成了婚,还要我去西山做了比丘尼不成。

冥帝司抬头见屋内传来咳嗦声,眉头又皱了皱,说:“他们之间谈过什么我是不知道,大抵一会你进去就知道了,无论发生什么,我都陪着你,无需害怕,快些进去吧。”

我将将点了头,这一日里怕是不能再坏到什么地方了。

皇帝身材挺拔,不知何时喜欢上墨色的衣服,此时背对着门站在地上看山水画,我也曾瞧过两眼,但怎奈肚子里那点墨水忘了个干净,只觉秀美,阔气便留了下来,如今可见正中了他的心思。

我行礼,道:“草民仲灵,叩见皇上,万福金安。”

皇帝缓缓转身,一双略带薄情的眼睛看过来,使得我不禁周身一冷,上次这目光,还是要我退去后宫的凤位,如今又是什么祸头。

皇帝先是摇了摇头,后而坐在一侧翻了翻桌上看了半本的书说:“今日司徒大婚,朕允了,却也同意了他一个不合理的条件,为了两方都好,就只能委屈一下前皇后你,入住司徒府为奴,一报恩情。”

我一愣抬眸问:“皇上可是不想司徒日后家宅安宁?”

且不说那新妇缪若如何,单单那个姐姐兰妃,我已然在后宫领教过,如今才刚成婚我便入了司徒府,不是等着被人拿捏,成了掌心里的柿子,更何况这里还掺杂了同司徒的情,不由明说可谁也都十分清楚。

闻言皇帝笑了,抬手命人将为我整理好的铺盖卷拿来,这夜里便出了皇城,直奔司徒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