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心願(1/1)

她一大早就起床,睡不着。

想起来做点事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左手被握住,抽不出来。

或许是刚醒来,眼神朦胧,瞇着眼睛,头发乱七八糟也懒得管。

昨天是怎么睡着的,忘了。

她看向身旁睡得太熟,表情不像睁开眼时有气无力的样子,反而露出放松、像小动物睡着时的表情。

虎牙般的獠牙让他的嘴角更显得可爱,虽然被咬会痛得不舒服。

「早安...」

她恶作剧似地在他耳边笑着低语。

「贾斯...」

「......」(踹)

坐在床边的她,笑容变得阴暗。

倒在地上的他,还茫然地摸了摸被她踹的背,一个小小的脚印正好印在他的衣服上。

「这是反射动作。」(笑)

她走到衣柜前,拿出魔女风黑色系洋装,弹了一下手指就轻松换好衣服了。

头上的鱼还顺便换成了蝙蝠的翅膀,两边各一对,代替会太显眼的魔女帽。

她身上这套以简约和可爱为卖点的连身裙,暴露度不高,整体以黑白色和蕾丝的互相衬托当主调。

遗憾的是,她同时也把这件当丧服穿。

「今天有很多事要做,不能浪呢。」

「你...有什么要做?」

「刷牙,吃早餐,织围巾,吃午餐,织围巾,晚餐,织围巾。」

她很有神地走到浴室,他都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她走出来,还把他推进浴室,帮他刷牙。

「今天你煮好多...不会吃不完?」

「可以的。」(笑)

「贾斯汀...真的会在...不会再离开吧?」

「今天会在,明天不在,以后...不知道。」

他对不确定的答案无法接受。

于是他拿出一把小刀,刺向自己的手臂,毫不犹豫地划下一道伤,亲自确认。

鲜红的血从他原本完好无缺的手上被割伤的地方流出,染红绷带,滴到她的手心。

白皙的手掌逐渐染红,手指沾上他温热的血,黏稠、湿润的触感熟悉得不可思议。

「为什么...接住我的血...?」

她用惊讶的表情看他,一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接住,可能是不自觉地想这么做,担心遗漏他的一部分。

这样两人互相看着对方的尷尬气氛持续了一段时间,最后,她当着他的面,舔了一口手上的血。

「嗯...不错。」

「你...还要吗?如果是你给的痛...我会珍惜的。」

「我不想喝血喝到饱。」

她以不浪食物为理由,舔掉手上的血之后就把手擦乾净,然后吃起早餐。

他看着她,对她微妙的改变不确定是好或不好。

距离感消失了,原因不明,他的心思又转移到她身上。

只能说,她的存在感有时能超越他对朋友的执着,也是一种天分。

拾好碗盘后,她织起围巾,赶进度似地,连休息都没几次,织了四分之一才停。

他第一次看到她那么认真,但他在意的是她突然冒出来的翅膀和角。

「这是...翅膀...可以飞吗?」

「不行。」

「会痛吗?」

被别人抚摸翅膀,她高兴不起来,有点痒。

伤得最严重的那一边,不像表面脆弱,一般的刀也无法造成伤害,挥动的力道也不受影响。

现在却被摸遍了每一处,抖动着投降。

如果她头上的是兔耳朵之类的,也会忍不住抽搐。

「这不是给你玩的。」

「不,我很认真地...想瞭解你。」

「只是想习惯才变出来的。」

她感觉随时会被他咬翅膀,看看有没有血。

实际上是没有血的。

中午。

「我把午餐拿来了...你那样不方便...」

「这是什么?」

「炸猪排...蛋包饭...我煎的鱼...青菜...还有切好的水果。」

除了水果,其他的都撒了辣椒粉。

她不是不能吃辣,但是几乎全都是辣的,她也受不了。

「好单调。」

「我餵你吃...放心,味道没问题。」

「啊...」

她装得平静,脸颊难得红润了一点,老实地张开嘴,接受他的餵食。

吃完她自己的午餐后,她也餵了他几口饭。

至于水果...被她恭敬地吃了,在吃完辣之后,这是堪称恩赐的圣物。

他对让她吃了自己也喜欢的辣的食物,非常满足。

吃完后,她继续织围巾,还顺便掛在他脖子上量够不够长。

午睡。

她起翅膀和角,躺到床上。

「会一起睡觉,但是连朋友都不像,到底是什么关係?」

「...我也不知道...不讨厌就好...亲密一点很好。」

「是这样吗?但是...我,有点过分。」

她没在他面前说,不管是趁现在关係好一点,还是不理他,最后都可能用不好的方式分开,对他来说,没有不残忍的选项。

「...过分?」

「回去之后,我想自己去处理。」

「你有重要的事吧...我会等的...」

她的双眼对上他露出的温柔到不忍心伤害他的眼神,依然毫无愧疚感地点头。

等她睡着,他也松懈下来,稍微窥探了她的睡脸。

昏睡般动也不动的她,蜷缩着身体,睡着时用遮盖物试着掩盖住全身的习惯在恢復成恶魔后更为明显,她的睡姿让她显得没有安全感,但那只是幼年时还无力保护自己时残留的本能。

他握住她的双手,让她抱住他,彼此隔着衣物紧贴着对方。

气息近得不需要用心感受就围绕在身边,随时能听到呼吸声,稍微碰触就能感觉到心跳,让他自然地平静下来。

下午,他难得比她先醒来。

似乎被什么盖住了的沉重感让他伸手确认压着自己的是什么。

光滑、有厚度,起伏的弧度有一定的规律,碰到末端时顺着曲线滑动,能在底部摸到略微带刺的尖锐触感。

头一往前就撞上了某种和刚才摸到的东西完全不同的柔软。

正确来说,是亲到了。

恢復光亮后,他发现摸的是翅膀,亲的是她的嘴唇。

「好软...」

甜腻的温柔诱惑在此时的她身上,是最适合的形容。

彷彿裹上黑糖的鲜奶油,表面缠绕的黑糖残留在舌尖的甜味久久不散,底下却是入口即化的绵密奶油,相反的口感,却是一样的甜。

想放在嘴里不断品嚐,然而散去的瞬间总是太快,不得不吃下更多。

回过神来,已经在亲吻她,快要无法呼吸。

他难耐地喘着气,手紧张抓住她的肩膀,指尖陷入她的肌肤,下身曖昧地在她的下腹摩擦,双脚不顾她的挣扎,硬是撑着不动。

而她早就醒来,手抵在他的胸前,想推开他。

「亲够了吗?」(笑)

她的笑容是掩盖衣服被弄得满是皱摺的狼狈模样才装出来的,怒气很勉强地压在某个底限。

刚才差点沦陷的错觉也一起被盖住,和刚才感情融洽地窝在一起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气的是,一醒来就被强吻,不温柔的那种。

讨厌初吻被突然抢了?不,她不在意给他,是在意会痛的这一点。

獠牙都差点刺到嘴唇了,还一直撞上来。

「抱歉...因为很软...想吸血又怕你不高兴...就只好这样亲了...」

「以后注意一点就好,吓到我以外的人,搞不好会暂时不想看到你。」(笑)

理由:嘴唇快被咬破,想躲。

她从床上起来,又开始缝围巾,晚餐也是在房里吃的,2.5人份。

到睡前,她一直没向他搭话,专心地缝着,好不容易终于完成。

他则是磨着刀,耐心地等她织好,最后的成品没有因为太赶就敷衍,花纹简单却细緻。

蛇的尾巴还能再接下去,代表还没结束,至于是什么还没结束,她没想过,就只是想这么织。

「好了,我该去洗澡了。」

「我也一起...」

「不行。被吸血的话,明天我没力气就不能好好出门了。」(笑)

熄灯后。

「吶...现在可以弄痛我吗...今天我一直等...」

「手伸出来。」

「嗯。」

「我睡着之前,会握着。」

她的语气隐约带着飘忽不定的不安,随时会结束般地无力。

手紧紧握着,让他感到疼痛,產生了她是因为想依靠自己才握得这么紧的错觉。

不知道她不安的原因,他回握的手也一样用力地握住了。

她不害怕死亡,害怕的是,面对明天痛苦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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