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2 章(1/1)

,她拉着玄薇,一路走到了一张铺着棉毯子的床上。床上躺着一名妇人,此刻仿佛正在沉睡。虽说睡着了,可她面sè却白里透着蜡黄,瞧上去俱是病sè,就连呼吸都显得格外地浑浊。

许崖香走到了床边,俯身将头侧在床上的女人耳边,轻声呼唤道:“母亲,母亲?”

女人瞧上去十分憔悴,看起来能睡得如此深沉,也该是用了猛药才行的。可是好容易得了一回好觉,这便要唤她起来……在玄薇看来,其实还不如让她好好睡着,等自然醒过来再说更好。

可许崖香却等不及了,她宁愿唤醒好不容易沉睡的刘氏,也要让她睁开眼看一眼玄薇。

这是不是说明,刘氏能见到她的机会,不多了?

“母亲,您醒一醒,姐姐……姐姐回来了。”许崖香说着说着,声音又忍不住哽咽起来。她扭过头去,用袖子拭擦了一下眼角。

似乎是听见了许崖香的话,那原本睡得沉沉地女人,居然在听见了“姐姐”二字之后,便眉眼微动,似乎有要睁眼的征兆。果然没过多久,这女子弱弱睁开眼睛,双目浑浊,喉头好似堵着什么东西一般,含含糊糊开口道:“崖香,你将才说……是你姐姐回来了?”

“是啊母亲,您看一看吧,是姐姐回来了。”

玄薇微微皱了皱眉,她还没来得及说,自己根本没有一点点许半夏的记忆呢,这就把那个病入膏肓的病人给喊醒了?

如果病人知道了她早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的话,会不会伤心得加重病情?

“半夏……我的儿……我的儿……”

那女子眼珠子迟钝地转了转,终于看见了玄薇。她迷茫地双眸似乎微微一亮,整个人都活了起来,面上的死气一扫而光,好似散发出了活力:“过来,娘的儿……”

玄薇心里不禁一酸,看来皇上说得没错,刘氏似乎真的把许半夏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对待。

她这一付慈母之心,看起来并不是作假的。

玄薇走了过去,伸手握住了刘氏的手,却没有说话。

“……我的姑娘,你瘦了。”刘氏伸出手,手指细细在玄薇眉眼间轻轻拂过,两行浊泪聚集在眼角皱纹之中,半晌后匆匆滑过脸颊。她手指干瘦,皮肤蜡黄,整个人如同枯槁一般,手指微微颤抖,似乎控制不住一般。

许崖香忍不住泪,扭头捂住了口鼻,嘤嘤地哭。

“我的夏儿啊……这昨儿我还说,是你的生辰呢,今儿便见你回来了。想那时候,你还一点点大,抱在手里软软的,怕多碰碰你都会把你碰坏了。你皮肤向来都嫩,大夏天里也不出汗,一双眼睛好像生来会说话一般,逗你你就笑,最最可人疼了。”

“我本藏着我的一根嫁妆簪子,是你外祖母的,一直等着到你及笄给你亲自簪到头上……可你十五那年,你爹才跟我说了实话……你居然不是我的骨rou。我的骨rou……你怎么可能不是我的骨rou呢。那年六月六,天下了两天两夜的大雨,我拼死将你生下来,你一出来外头便落了雷……我记得真真的啊,你怎么会不是我的骨rou呢……”

刘氏哭得气都喘不上来,说的话更是颠三倒四,可是玄薇却听明白了——原来,这个刘氏,居然一直被自己的丈夫蒙在鼓里!

☆、第443章 药石无用

怪不得,怪不得她会对她待如亲生,因为一开始根本就不知道她不是亲生!

刘氏拼命生了个儿子,可未曾看上一眼,便被自己的丈夫拿去换了前程。而自己待如掌上明珠一般娇养长大的女儿,却并非自己拼死生下的骨rou……

这样的打击,足以击垮任何一个心肠柔软的女人!

玄薇心里一疼,扭头去看许崖香。只见许崖香泪已滂薄,肩膀微微颤抖,泪珠子掉在地上,滚入了尘里。

“我的女儿,最最可人疼的女儿,你在娘身边十五年,娘看着你会说会跳,会喊娘,会撒娇……你怎么会不是娘的骨rou呢?心里再难过,再苦……可只要你还在,娘就能让自己忘了这些,只当你是娘的女儿。可是,可是你却没了……好端端的,就这么在家里,没了!”

“你爹从来没让你出过家门,更没让你见过外人。他跟我说,说咱们女儿长得太过娇艳,若见了外人,恐将招来祸事。娘心疼女儿,也怕你这一副容貌招来歹人,自然也就依了你爹。你后来再如何跟我撒娇,说是想出门走走,娘都未曾允过。可谁能想到啊,谁能想到!我的乖女,就是这样乖乖呆在家里,都能没了!我养了十七年的乖女……没了……”

刘氏哭得不能自已,她双手死死抓住玄薇的手,指甲几乎陷进玄薇的rou里。她哭得差点儿背过气去,玄薇瞧她忽地面上一青,刚想说不好,便见她开始翻白眼,整个人仰着头往后倒,双手如同jī爪子一般抽动着。

中风!

玄薇眼皮一跳,立刻想要扶她睡下,她身上没带银针,正想办法呢,便见许崖香已经反应了过来。

许崖香来不及抹掉脸上的泪,便扭过身来,当即从床边枕下掏出一个小瓶子。小瓶子的瓶塞子一打开,玄薇便闻见了一股浓浓的朱砂气味。

许崖香自小瓶子里倒出四五粒小丸子,而后伸手扒开刘氏的嘴,将药丸往她嘴里一塞。她一边这么做着,一边朝着门外大喊:“明妈,进来给母亲倒黄酒!”

门外的婆子立刻进来,匆匆从一旁地上拎起一个水壶,水壶里似乎有一些热水,她将一个小瓶子往一个大碗里一放,而后她一边轻轻摇晃着小瓶子,一边往碗里倒热水。

这被叫做明妈的婆子动作十分利落,不出片刻,黄酒便被温得可以入口。她端着黄酒匆匆走来,与许崖香一道往刘氏嘴里倒了些进去。

看来,这药丸实在凶猛,需用黄酒温服,否则不好克化。

服了那些药丸,刘氏渐渐平静了下来。她呼哧呼哧喘了一会粗气,而后渐渐闭上了眼睛。

许崖香一直不停地替她抚着xiōng口,直到她再次睡去。

玄薇一直站在一旁,她本是个医女,却因着明妈和许崖香动作利落,竟是一点儿也chā不上手。当刘氏睡去之后,许崖香这才收拾好黄酒和药瓶,然后湿了帕子擦了把脸,朝玄薇勉qiáng一笑:“……让母亲休息吧,去我房里说话?”

玄薇点了点头,与许崖香一道去了旁边的一个砖房。

许崖香的情绪平稳了许多,她看着玄薇,抿了抿chún问道:“季姑娘,你过得可好。”

玄薇听许崖香喊她季姑娘,便知她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她抬头看着许崖香的眼睛,说道:“自乌坝清醒之后,好在有师父收我为徒,学了两年医,如今过得还行。不过,乌坝之前的事情,我已经俱是不记得了。”

许崖香眼神微微一闪,半晌后缓缓点了点头:“是么……我猜也是。若姐姐还记得以往的事情的话,将才见了母亲那番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