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1/1)

场大战之后,他在军中也渐渐磨练出来,变得懂事了许多。半年多前,他打鬼门关晃了一圈,因着命好歹也算捡回来了,便没有写信将这件事告诉家里,怕家里人为他担心。他清楚自己母亲的脾性,原本她就因着自己被老爹踢来乌坝而气愤,若是让她知道自己曾肚子里chā了根竹竿,可不得吓死她。

只可惜,郑泰这儿没透漏风声,顾渊那儿却不小心走了信儿。安期老王爷非要顾渊常常给他写家书,顾渊为了凑字数,便将玄薇给郑泰治病的事情写上去了。

安期老王爷也是吓了一跳,收到信的当日,便匆匆前去郑中堂府中问候,谁知话刚一说出口,他瞧见郑中堂的表情,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郑中堂这副模样,分明是不知道这回事的样子嘛!

得知小儿子差点儿命丧乌坝,这回,就连郑中堂都快吓niào了。

乌坝去京城路途遥远,当郑泰的平安信到达郑家的时候,距离郑泰和顾渊回京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

这不,郑家如今全家上下,都巴巴着眼,掰着手指头数着日子,等着郑泰回京呢。

这一日,正是十月初一。朝中每月初一十五都要上朝,清早辰时便得入宫,不论han暑,都得跪在那午阳门外,从四品以上京官无论老少统统得候着,这么一跪就是两个时辰,才能起身。郑中堂虽说官居一品,可惨也惨在这儿,他跪得距离皇上近,更是动弹不得。

下了朝,郑中堂坐着轿子往回走,脸sè有点儿不太好。昨儿府上不知哪个傻冒厨子,给做了一道黄豆炖猪脚,汤鲜rou嫩,他忍不住多吃了半碗。可倒霉就倒霉在这半碗上,昨儿黄豆吃多了,今儿一早他老人家憋了一肚子的pì。这pì就在他场子里翻来滚去,咕噜得荡气回肠。

可稍抬眼皮偷偷往上一瞅,皇上正拿着本奏折脸sè难看得跟便秘一般,他这会子功夫哪敢将这肚子里的气给放出来?自个儿找不痛快呢?

“唉……”郑中堂坐在轿子里的软垫上,默默一撅腚,噗嗤一下,闷pì被掖进垫子里,被中堂大人的pì股给掩住了。

皇上今儿是为了北边的事情在怒。那边传来军报,说是刚换过去的驻守将军高杰失踪,乌坝城外不到三里处,胡人有两个部落的骑兵游荡,怕是要攻城。

这是大事,皇上脸sè难看点也属应当。中堂大人,心里有点儿惴惴的,拍了拍xiōng脯安慰自己——小儿子该是快到京城了,好在这会子他不在乌坝那鬼地方!

轿子颤了两颤,落在了地上。面前的帘子被撂了起来,郑中堂起身,刚准备踩着小凳子下轿子,却听见身后马蹄声一阵急过一阵。

“中堂大人且缓步!”马儿嘶鸣一声,蹄声停了下来,一人高声朝着郑中堂说道。中堂大人一顿,掀开帘子往外一看,外头骑在高马上的,一身锦衣头戴青冠,佩刀雕着花儿,面如白玉一身凛然。

哎哟,是锦衣卫。

郑中堂赶紧下了轿子,端正站在了地上。锦衣卫不是好惹的,就连他也得给这些皇帝的亲卫点儿面子。

这锦衣卫下了马,朝郑中堂一拱手:“惊扰中堂大人,请中堂大人恕罪。”

“无事无事……”郑中堂赶紧摆手,刚想说点儿客气话,对面的男子却自顾自放下了手,打断他接着说道:“刚才下朝,皇上又收到军报。看过军报之后,便说是要请中堂大人去面圣。”

郑中堂脸sè刷地就变了。

“皇上可曾说过是什么事?”郑中堂声音放低了些。

那锦衣卫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便又是一拱手,而后转身翻身上马,人就这么走了。

郑中堂心里七上八下的,想了想,又转身撩开轿子的帘子。

“……来人。”

“大人有何吩咐。”

“给我这里头换个垫子。”

“……”

下人拎起轿子里的坐垫,他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只能拎着垫子的一角,抿着嘴走开。中堂大人见了,立马一瞪眼,怒得伸脚去踹:“人生自古谁无死,谁不放pì不拉屎!”

这回去宫里,就没有花两个时辰这么久了。不到午时,中堂大人便一脸严肃,背着手进了自家堂中。他一抬头,便见到自家夫人正坐在中间,磕着瓜子,旁边有婆子陪着唠嗑。郑夫人听见人进来,一撩眼皮子,“呸”地一下吐掉嘴里的瓜子壳,张嘴问道:“怎得今儿这么迟回来?”

郑夫人……其实也是大家闺秀来着。她小中堂大人三岁,今年刚过五十,却因保养得好,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的模样。今儿穿着翠sè绣金丝五福上衫,头上翠玉头面随着她说话时微微颤动,若不是嘴里磕着瓜子,看起来也是正经贵夫人一名。

只可惜了,嫁给郑中堂后,因着日子清闲富贵,竟跟着好上了八卦和瓜子,顿时气质全无。

☆、第77章 忐忑

郑中堂看惯了内人这副模样,早就知道她背人时颇有些不修边幅,所以也不觉着稀奇,只叹了一声:“顾渊那小子,回京途中半道失踪了。”

郑夫人一顿,眼睛顿时瞪了个溜圆:“什么?!那咱泰儿呢?”

郑中堂摇了摇头:“皇上没说,只是因着咱们泰儿过去三年与顾渊走得近,同样在乌坝,便多问了我几句。”

“你怎么不问问咱儿子如今怎么样了!”郑夫人急得瓜子都不嗑了,手里一把瓜子往旁边婆子手里一塞,说道:“这已经迟了十来日了,算着日子,咱泰儿本该早就到家了,可现在却连个信儿都不曾来过!咱儿子是不是也跟安期老王爷家的那个煞星一块不见了?”

“你瞎说什么!”中堂大人皱着眉瞪眼。

“我怎么瞎说了!谁不知道顾渊那小子自小克父克母,长大了一身煞气,京里人背后都喊他活阎王!跟这种人呆在一块,我们泰儿那样好的脾气,能不被欺负?就你,非将自己儿子往火坑里推,让他跟着那煞星去什么乌坝……那是好地方吗?成日打仗的地方,能有好日子过吗!”郑夫人急得眼圈子红了一圈:“若是我们泰儿真出了事,我……我跟你没完!”

中堂大人终于不耐,却又不敢顶嘴,只好瞪了瞪眼,背着手又走了出来。

顾渊不见了,看皇上的样子,好像挺不高兴的。泰儿不晓得如今怎样,会不会真的跟顾渊一块失踪?

不行,他得去趟安期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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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京城里的一众大人们,因着乌坝城里发生的这点儿事而焦头烂额,可造成这场混乱的罪魁祸首,却正坐在田埂上,手里捧着一个刚烤好的红薯,嘴里吹着准备往嘴里塞。

玄薇这是第一次见到人做农活,看着这广阔的田地,她觉着还挺新鲜的。

“姐姐!”红枣隔着大老远,手里捏着点儿狗尾巴草,蹦蹦哒哒地跑了过来:“刚才我二大爷家的堂哥跟我说,里正在找你呢!”

玄薇